我其實思索了多次,武陵的身份是什麼?
真就是茅有三留在這裡的一個走山人?
看武陵對四規鎮的了解,對周邊的了解,以及他平時的生活習慣,更像是鎮上的土著。
他一些細節上的關注,又給我一種他在剖析我的感覺。
當然,我無需關心他,會對我們有什麼危險。
茅有三值得信任。
因此,將椛螢留在這裡,我也未曾害怕。
不多時,經過鎮路一個轉角,武陵的注視便消失不見了。
朝著上山路走去的同時,向苛同我搭話聊天,恭敬依舊沒有減少,卻多了幾分好奇,他大抵問我就是多大年紀,看上去比他還要小幾歲,道術怎得那麼精湛?
我本以為,他並沒有瞧見過程,隻是見到最終結果,那王誓屍骨無存,其身上的鬼東西,同樣碎裂一地,才會認為是我道法,而沒有聯想到法器。
可沒等我開口,向苛就歎息道:“王誓曾是山門弟子,他因為竊取師長法器,傳承,甚至意圖對同門女道士不軌,被攆下山那天,他還發誓,必然要讓四規山後悔,因此他步入邪路。”
“我下山之時,就有人上前挑釁,有意無意的透露出王誓的信息,我才借用給鎮民修補房屋的間隙,打聽藥市村的事情,我曉得,那是王誓下的餌,更知道其中凶險,所以沒有直接去。打算弄清楚個中厲害後,再前往。”
“信息還沒有打探出來多少,就聽人議論,說有道士前往藥市村,我才立即趕過去,剛好就瞧見師叔被困凶獄。”
“弟子實力不夠,還沒有強入的本事,沒等多久,凶獄竟然就被破掉了……”
“師叔道法既精湛,又一力降十會,王誓那廝,不但以身養鬼,妄圖抓我等四規山弟子,作為敲門磚,恐怕是想要敲天壽道場的門,全憑師叔率先出手,若是等我去了,恐怕就成其粘板魚肉,階下囚徒了。”
向苛這一番話,不僅僅道明了王誓的身份來曆,更說明了他瞧見的一幕。
這不禁讓我稍稍了解了一些道士的行事作風。
其實,靳陽監管道場,長豐道觀的行事方式,還算是比較穩重溫和,和向苛相仿。
隻是上一次遇到柳家那兩個人,記憶太深刻,讓我有了刻板印象。
莽撞。
強硬。
事實上,道士並非全部如此。
我稍一停頓,才說了自己快要滿二十,還差兩三個月。
向苛突然不說話了,他臉頰通紅,甚至到了脖子根兒。
明明他給人的感覺是外向爽朗,一下子,又成了內向的沉默寡言一般。
“嗐,老弟兒,你說你,好短短的,和爺嘚吧啥呢。”
冷不丁的,老龔出現在我肩頭,衝著向苛齜牙咧嘴。
向苛的臉,由紅變白,大驚失色。
“老龔。”我皺眉,喝止一聲。
下一秒,向苛才反應過來一般,呆呆的說了句:“陽神鬼?”
這就更顯得差彆了。
四規山都能稍稍仔細看一眼老龔的來曆。
柳家那兩個道士,見了鬼隻會喊鬼龕的人……
“什麼陽神鬼,喊先生,沒大沒小。”老龔齜牙咧嘴,瞪了向苛一眼。
向苛才深呼吸,他看我的眼神更為敬畏了。
雙手抱拳,他和老龔施了一禮,問了句:“先生如何稱呼?”
“名字長了點兒,道上人送玄齒金相地如神。”老龔得意洋洋。
“鄔仲寬,鄔先生?!”向苛顯得極度震驚。
“什麼寬啊窄的,那蓋帽兒的名字多晦氣,改了,叫老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