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你要買房,找我哥呀!
李野載著文樂渝到了火車站,找了個蹬三輪的,把自己的兩個大提包裝上,一路找到了跟靳鵬約定的旅店。
靳鵬剛好出去了,但王堅強留在了旅店,等著李野過來。
李野把東西交給王堅強,隨口問了他幾句情況。
王堅強慚愧的道:“哥,還真是你預料的最壞的情況,我們這幾天去逛了逛,但人家一聽我們是買房子的,都把我們往外趕”
“往外趕?那房管局那邊呢?問過了嗎?”
李野一想就明白了,這時候的很多四合院裡,可不止住著主人家,還住著很多的租客。
這些租客比主人還牛氣,因為房子是郭嘉讓他們住的,每個月的租金也大多交給房管局,再由房管局交給房東。
房管局製定的房租標準,那簡直是菩薩心腸價,而房子萬一漏風漏水,還得房東忙著維修。
所以大部分的租客,是理直氣壯的罵房東是“資本家”,感覺自己才是這國有資產的“主人翁”。
王堅強等人去居民區打聽誰家有房子賣,那八成要遭到工人階級的唾棄。
所以李野當時讓他們跑跑房管局,因為很多想賣房子的房東,都是托房管局代賣的。
而這個代賣,甚至要排隊,因為在很長一段時期內,沒有多少個人買家,大家一是沒錢,二是都等著國家分房,就算是租房也合算,一月就那麼點租金,零割肉不疼。
所以最後大都是國家接盤,又沒有那麼多資金,就要排著隊來,誰有關係,就先買誰的。
李野甚至曾經聽到過一則傳聞,一個回城青年好不容易把房子賣了,得了一千多塊錢,都高興的請朋友喝酒,酒罷高呼:“再也不用伺候那群爹了。”
所以李野預料過各種情況,但隻是去房管局打問打問應該不難吧!靳鵬的辦事能力還是可以的。
“不是的哥,”王堅強道:“我們去房管局了,人家說我們沒有京城戶口.也把我們往外趕”
雖然李野早有預料,但還是有些不爽。
這是要阻礙我成為四九城第一大房東啊!
李野上輩子隻記得京城限製外地人購房,是10年之後的事了,前麵好像不怎麼限製。
但是他小看了戶口的問題。
京城的商品房開始大賣的時候,並不需要本地戶口,所以他認為82年買房是不是需要戶口,也沒有卡的那麼嚴謹。
但現在看來,難度不小。
“那過幾天看看吧!實在不行就先租幾套用著。”
李野的戶口,過幾天會轉到京大,但那是集體戶口,據說是每人一張紙片片,好幾十個同學的戶口裝在一塊,想用的話肯定免不了麻煩。
不過就在他出門的時候,王堅強跟上來道:“鵬哥也在想辦法呢!今天他去蘇州街找個叫‘裘爺’的人,說是很有能耐,也許能幫咱買到房子。”
李野邊走邊道:“不急,等鵬哥回來你跟他說一聲,不清不楚的房子不能買,等我跟他商量之後再說。”
王堅強很慚愧的道:“我知道了哥,我就是覺得自己沒用,幫不上忙,要是郝健在就好了”
李野笑著道:“瞎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用處,郝健有的你沒有,伱有的郝健也未必就有。”
王堅強低著頭更慚愧了:“我知道了哥,就你還覺得我有用,彆人”
“行了,彆多想.”
李野剛要安慰王堅強幾句,在外麵等他的文樂渝忽然輕輕問道:“你們要在京城買房子?”
李野道:“嗯,房子是立身之本,有一所房子在京城,心裡踏實。”
文樂渝心思一動,笑著道:“那你不早說,要買房子,你找我哥呀!”
“.”
李野考慮幾秒,道:“一點小事,不好麻煩你哥吧?”
但是文樂渝卻道:“就我哥那脾氣,你現在不麻煩他,他以後知道了才不高興呢!前麵找個電話,我打過去替你問問。”
得,賢內助都給安排好了,咱還能咋辦?張開嘴等菜唄!
。。。。。。。。
靳鵬蹲在蘇州街北麵的一條胡同門口,無聊的看幾個乘涼的老頭兒下棋。
他都來京城一個星期了,結果李野交代的事情一件都沒辦成。
本以為經過廣州的一番曆練,他靳鵬大老板也算是有牌麵的人物了,兜裡票子都不論塊,論遝。
結果到了京城,才發現錢這個東西,在京城這邊的效力遠不如南邊。
在羊城,大家都講究個利益,可在京城,大家都講究個“麵兒”,講究個“規矩”。
你一個外地人蒙著頭紮進來,沒人給你麵子,各種各樣的規矩都能卡死你。
不過靳鵬有了在羊城的經驗,在瞎撞了幾天之後,就開始安下心來找人打問,尋找可以幫自己破局的人。
他發現老bj人,並不都是排外的,因為這年頭在京城的外地人,比本地人少多了,還挺“稀罕”,
很多沒事兒的老頭,也願意接你一根煙,跟你侃上幾句。
比如這胡同口的丁大爺,就跟靳鵬有些投緣,一來二去的給他提供了一個重要信息。
胡同最裡麵倒數第二家裡,有個姓裘的老炮兒,在這一片兒人頭熟,有關係,也許能幫上靳鵬的忙。
老炮兒是京城人的叫法,在這時代還微微有點兒貶義,因為大家都認為進單位上班才是正道,整天瞎混沒個正式工作,不體麵。
但就這種人,靳鵬連續接觸幾次,人家都不給麵兒,架子大的離譜,最多隻是給一句“你等著吧!有信兒我就告訴你。”
靳鵬就隻能等著了,反正李野還沒來,他也沒彆的辦法不是。
而且這位“裘爺”的作風,不就是以前在清水縣的自己嗎?外地人到了清水縣,他靳鵬也得拿捏拿捏不是?
其實再等幾個月,南邊的郝健也就能把掛靠單位的手續給辦下來了,用單位的名義在京城買房會方便許多。
但人家郭東倫可提前給郝健、靳鵬說了一句話——“以後被人摘了桃子,後果自負。”
掛靠單位,肯定會有產權不清的麻煩,沒多少利潤也就算了,萬一利潤捅破了天,那可就不好說嘍!
這就讓靳鵬好生惱火。
敢情賺錢的時候,你分走好大一塊利潤,到以後有人來摘桃子了,你啥事兒也不管嗎?
也就是李野提前給他打了預防針,要不然靳鵬都不乾這種憋屈買賣。
“突突突突~”
摩托車的聲音,突兀的從街道遠端響起,毫無顧忌的高速接近。
車上的騎手戴個大墨鏡,大喇喇的不鬆油門。
幾個下棋的老頭兒一看,就嘀咕著開罵:“刑三這是抖起來呀!整個摩托車臭顯擺.”
“不止是摩托車,前些天他弟弟結婚,彩電冰箱都給亮出來了,真不知道賺了多少錢。”
“呸,錢是那麼好掙的嗎?說不定哪天就吃瓜落兒了。”
在一幫老頭的嘟囔聲中,摩托車拐進了胡同,一路騎到了最裡麵裘家的門前。
不一會兒之後,那位“裘爺”就急忙忙的出來,上了刑三的摩托車,轟隆隆的衝了出來。
幾個下棋的老頭兒趕緊躲了躲,其中一個還罵了一句“趕著奔喪”之類的話。
結果那摩托車跑了沒多遠,又兜回來了。
那麼罵人的老頭就尷尬了,雖然是街坊鄰居,但老炮兒犯起混來,可是六親不認。
摩托車直接停在了靳鵬身前,後座上的“裘爺”問道:“嗨,你是東山來的?”
靳鵬站起來道:“是的,前幾天咱們約過。”
裘爺擺手道:“你住建國門客美旅館啊?”
靳鵬點點頭,有點摸不著頭腦,這位裘爺今天的態度,跟以前不一樣,鼻子不再朝天了。
裘爺直接從摩托車上跳了下來,問道:“兄弟姓金?哪個金?”
靳鵬道:“革斤的靳。”
裘爺晃了下腦袋,歎了口氣道:“兄弟,你有上麵的關係,為啥還找到我的門上?”
騎車的刑三也下了車,摘下了墨鏡,看著靳鵬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