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慢慢琢磨去吧,我也就隻能幫你到這裡了,我得回去陪我媳婦去了。”他將卡片放下,便從椅子上起了身,朝著外麵走去。
餐廳內頓時安靜了下來,墨川低頭,看向卡片上的那行地址。
那是一家餐廳的地址。
……
晚上,秋天的天氣有些許的涼意。
墨川開著車,在餐廳門口的不遠的樹下停了下來。
一眼,便看見餐廳靠窗的座位上,有一男一女正在聊著天。
男人一臉斯文,文質彬彬的氣質。
而女人一臉高興的笑容,聽著男人在說著些什麼。
她臉上的笑容,是他從未在她臉上看見過的。
一個月不見,她瘦了一些,燙了卷發,衣服風格也跟以前不同了。
墨川坐在車內,看著咖啡廳內男女聊的暢快,心口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一般,開始疼的難受。
這種感覺,他以前竟然從來都未曾發覺過。
甚至……比當初看見小薰兒在沈寒之懷裡那般幸福的樣子,還要痛苦幾倍。
這一刻他才明白,她忽然決心離開他,也許並不是因為討厭他,而是因為……她找到了他的幸福。
從他嫁給她的那天,他便是這麼打算的。
他不會愛她,若她找到了幸福,可以隨時離開他。
可如今真到了這一天,他的心口怎麼會如此的難受。
墨川在車內坐了一個晚上,也看著餐廳裡的男女聊了一個晚上。
直到晚上十點鐘,二人才從餐廳裡出來。
大約是喝了幾杯酒,她的臉頰忽然變得紅彤彤的。
她穿了短裙和粉色的小外套,腳下的高跟鞋似乎有些踩不穩。
見她沒站穩,一旁文質彬彬的男士伸手扶住了她,帶著她離開了餐廳。
墨川坐在車內,手緊緊握著方向盤,看著二人從他的身邊走過。
後視鏡內,他看著男人扶著她去了離餐廳最近的一家酒店。
那張妖冶的臉上,臉色忽然白了下來!
……
酒店的房間裡。
男人扶著溫夏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又為她倒了一杯水。
溫夏伸手接過水杯,“謝謝。”
“你這些天就一直住在這裡?”男人看了一眼酒店裡,問她。
“嗯。”溫夏輕輕點了點頭。
家裡得知她放棄了墨家夫人的身份很生氣,不讓她回去。
她隻能暫時將酒店當成家住下。
不過還好,她這些年在墨川身邊也學到了不少,也找了個不錯的工作,已經開始適應新的生活了。
見她如此安靜,男人臉上露出了幾分的愧疚,在她的身邊慢慢坐了下來。
“對不起,讓你這些年過的這麼辛苦。”
“這跟你沒有關係。”溫夏看向對方,搖了搖頭。
對方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在嫁給墨川以前,溫夏一直以為,自己長大後的歸宿會是跟他結婚。
但是那年他出國留了學,而墨川正好重病,她被墨家挑選成為了衝喜的新娘。
男人望著她,眼底卻滿是悔意。
“當初如果我沒有離開的話,他們就不會逼你嫁給那個男人。”
“現在我回來了,溫夏,跟我結婚吧,我會彌補你的一切,可以嗎?”
男人說著,便深情款款的看著她。
溫夏有些許的錯愕,倒沒想到對方特意回國會是為了她。
見她不言語,男人便試探性的低下了頭,溫夏一驚,抗拒的縮了縮身子。
……
——碰!
……
一聲巨響,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麵踹開了。
溫夏愣在沙發上,錯愕的轉頭看了過去。
便看見幾名熟悉的身影……
是墨家的保鏢。
她一愣,還正詫異發生了什麼之時,墨川的身影忽然出現。
那張妖冶的臉上,此時表情卻有些可怖。
“你們是什麼人?”溫夏身邊的男人麵露驚恐之色,下意識將她擋在了身後。
溫夏滿臉錯愕,還未反應過來什麼之時,男人已經大步的走了過來,雙眸通紅的掃了一眼她身邊的男人,抬手便將他提了起來,狠狠的朝著他臉上砸了一拳!
男人被打的連連後退,正要還手之時,保鏢走了過來,輕易的將他製住了。
“你們要做什麼?”
墨川沉默不語,隻是低眸看向愣在沙發上的女人,臉色變了變。
她竟然和彆的男人來酒店!
“你怎麼來了……”溫夏錯愕的看向他。
墨川卻沒有回答她,隻是麵帶憤怒的俯下了身,彎腰將她整個人扛了起來,扛在了肩上。
“你要乾嘛……”溫夏大驚失色,下意識的伸手抓住了他背上的衣料。
墨川扛著她大步轉身。
……
墨家。
車子剛剛停穩,墨川便推開車門下了車,而後彎腰將車內的女人抱了出來,單手又扛在了肩上。
“你到底要乾嘛!”
“你是不是瘋了!”溫夏在他的肩上不安的喊著,可他卻沒有言語,一路扛著他回到了他的臥室,才將她丟在了床上。
他目光有些憤怒的看著她。
“我們還沒有離婚,你就這麼迫不及待找彆的男人?”
她在他身邊時那麼的溫婉賢惠,怎麼一離開他,便像是變了個人一般,竟會跟男人去酒店!
聞言,溫夏怔了怔,雖然被冤枉卻並未開口解釋,而是不滿的看向他。
“你已經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了,我要找什麼人這是我的自由。”
她不喜歡他再次插手她的生活。
她已經下了很大的決心離開他了。
聽她這麼說,墨川的臉色變了變,直接轉身到床頭櫃裡,拿出了那兩份協議書,當著她的麵,直接一分為二!
看著被撕碎的協議書,溫夏臉上露出了驚訝之色。
他忽然俯身而下,雙手撐在了她的身側,低頭看著她。
溫夏愣住,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不解的看著他。
今天的他,好奇怪……
一個月不見,他似乎變了不少,比這五年裡變得多要多。
墨川盯著她看了片刻,才慎重的對她說道。
“我反悔了!”
即便他不想承認,但在她冒著雨離開的那天晚上,他就已經反悔了!
他不敢相信,
“我們原來說好的,你怎麼能反悔。”她臉色一變,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我不在乎。”墨川緊緊的看著她,不在乎的說道。
他隻知道,在看見那個男人帶她進酒店的那一刻,他便瘋了!
他無法忍受這些!
當初小薰兒跟沈寒之在他麵前卿卿我我之時,他都從未有過這種感受!
他很憤怒,很憤怒!
憤怒的想要殺了那個男人!
他的聲音落下,溫夏卻是頓住了,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看著他。
緊跟著,一股委屈的情緒忽然湧了上來。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肯放過我。”她說著,雙眼忽然紅了幾分。
“我都已經願意放棄你了,你知道你這樣有多殘忍嗎?”她看著他,埋怨的說道。
墨川沉默不語,看著她通紅的雙眼,他的心中卻又泛起了一陣疼意。
這些年她在他的身邊不哭不鬨,除了那日她被人用匕首架在脖子上以外,他從未感到如此心疼過……
他沉默片刻,目光不經意落在了她的身上。
因為他方才扛她的姿勢,導致她身上的短款上衣上移,短裙腰間也下移了不少,露出了她小腹上的那塊疤。
那塊疤他清楚的記得,是在兩年前的一次仇家暗殺他時,她為他擋了一刀留下的。
在那一刻他才知道,原來世上除了季風外,竟還有人願意為他付出生命。
手術時,她沒哭也沒鬨,隻是在聽見醫生說她以後都無法要孩子之時,她才紅了雙眼。
此時此刻,他才發現,這幾年她雖然靜靜的陪在他的身邊,但每一次的記憶他都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想到這裡,他的目光閃了閃,而後緩緩的伸出了手。
手掌覆在了她小腹上的拿快疤上,男人那張妖冶的臉上,忽然閃過一抹痛苦之色。
“不要放棄我!”他抬眸看向她,聲音有些嘶啞。
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有太多人放棄他了。
他不想再被她放棄。
縱使他知道,他並不值得被愛。
他的聲音落下,溫夏卻是怔住了,抬起發紅的眼睛,錯愕的看著他。
“你說什麼……”
看著她那般驚訝的樣子,墨川沉默不語,而是將她小腹上的手掌收了回來,而後握住了她的手,撫向自己胸口的位置。
“這裡,都是你的身影。”他看著她,動情的說道。
溫夏愣住,掌心都是他的心跳聲,這一刻,她的心跳也猛地跳動了起來。
她不敢相信的看著麵前的男人。
她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將手收了回來。
“那……那你那天為什麼讓他們殺了我。”
那天他狠心絕情的樣子,徹底讓她的心碎了。
她以為,他根本不在乎他。
“隻有這種方法,能讓我們都活命。”墨川看著她,解釋道。
聽他這麼說,溫夏這才恍然明白過來什麼。
當時她太過於生氣絕望了,絕望到都不敢奢望他是會是為了救她才會說出那樣的話。
她愣愣的看著他,心裡又驚又喜,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還離婚嗎?”男人妖冶的臉上滿是在意。
“暫時不離了。”她想了想,然後回答道。
“暫時?”墨川皺眉。
隻是暫時不離?
“罷了。”他歎了口氣,不再糾結這個,便又認真的問她。
“跟我身邊會很危險,你會害怕嗎?”
她搖了搖頭,不以為然。
“有什麼好害怕的。”
就算是被壞人用匕首抵著脖子,她也沒有害怕。
因為她更在意的是他絕情的說讓那些壞家夥殺了她。
她當時手上如果有個什麼工具,或許都能靠著憤怒自救成功了。
聽她說不怕,男人緊繃了許久的臉色,才終於有了一絲好轉。
他盯著她看了片刻,目光流轉,忍不住緩緩的低下了頭。
溫夏輕輕的閉上了雙眼。
雙唇觸碰的那一刻,一陣巨疼,忽然在他的心口泛開了。
“咳……”他忽然咳嗽了一聲,驀地從她身上起身,靠在了一旁。
見狀,溫夏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忙的湊過去查看他的情況。
“怎麼了,是不是舊疾又複發了?”
“不是病。”墨川看了她一眼,臉色有些發白的否認。
墨陽那個家夥回來幫他治了幾年,他的舊疾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那是怎麼回事?”溫夏不解的問。
“是毒。”墨川的臉色變了變,表情有些許尷尬。
他身中這種毒這麼多年,今天還是第一次,如此真切的體會到毒發的感受。
當初在麵對小薰兒的時候,他竟也一次都沒有毒發過,當時他還曾懷疑自己的毒是不是已經消退了。
後來小薰兒跟沈寒之結婚,他便讓快要研製成功的解藥程序停了下來,因為他覺得那解藥對他而言已經沒有多大用處了。
可卻沒想到……今天卻她刺激的毒發了。
這麼想來,似乎在這五年裡,他也曾有過這樣的感受,但沒有此刻這麼嚴重,每次都是她在身邊時才會有。
但他隻將它當成是自己的舊疾來看待,加上平日他跟溫夏一直是分房睡的,所以從未如此透徹的體會到這種毒發的感覺。
直到剛才他清楚自己弄了念頭,才明白這種疼,原來是毒發。
這毒發起來的感覺,心臟就猶如被針紮一般。
一聽他說是毒,溫夏的臉色更是緊張的不行。
“我去叫墨陽來!”她忙的從床上起身,要去打電話,卻被墨川伸手握住了手腕,拉了回來。
“沒事,這毒死不了人。”
“可是你看起來很痛苦。”溫夏卻急的雙眼通紅,他臉色都難看成這樣了,怎麼還說沒事。
“你離我遠點,我的痛苦自然會消失。”墨川儘力不去看她,努力讓心緒平靜下來。
聽他這麼一說,溫夏麵露出不解之色,但還是乖乖照做,下了床,與他保持了幾米遠的距離。
她一離開,墨川的臉色便漸漸好轉,身上的疼意便也慢慢消失了。
見他慢慢平靜,溫夏這才敢繼續靠近,可是又不解的看著他。
“這到底是什麼毒?”
這毒好奇怪,難道靠近她就會毒發?
怎麼會有這樣的毒。
“咳……”男人妖冶臉上的表情有些許的尷尬。
見他不說,溫夏臉上的表情更加擔心了。
“可是這樣的話,那我是不是就不能靠近你了?”
好像有點奇怪。
聽她這麼說,墨川皺起了眉,而後有些心急的道。
“這毒我會馬上解決掉!”
這是他第一次,想要如此痛快的將體內的毒給清除完!
以前他倒沒覺得這毒有多痛苦,可今天來這麼一出之後,他是一秒鐘也不想忍下去了!
於是乎,第二天一早,墨家的實驗室便以最快的速度恢複了運營。
三個月後解藥終於研製成功……
往後漫長的婚姻歲月裡,墨川大概是滿意的。
除了妻子一不高興便會說‘老娘不乾了’然後離家出走,每次都要讓他差點要翻遍r國之外,他基本覺得他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一定比沈寒之那個妻管嚴要幸福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