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快要到中午了,在杜興去找護士詢問雷少卿所在的病房時,談仁皓留在了醫院外麵。雖然妻子就是醫官,但是談仁皓並不喜歡到醫院來。
海軍總醫院是帝國海軍規模最大的醫院之一,而且也是設施最好的醫院之一,醫院就在舟山島的西麵,坐落在一座小山坡上,朝向灰鱉洋。這裡一共可以容納4000多名傷員,有1000多名醫生與護士,而且還有著海軍,乃至帝國最完善的醫療設施與設備。附近還有一座小型機場,另外,還有幾個高級療養院。一般的情況下,海軍總醫院隻接納將領與高級軍官,很少接納普通士兵與低級軍官。所有將領都有自己單獨的病房,單獨的護士,在某個療養院一套單獨的房屋。在戰爭爆發前,很多上了年紀的將領每年都會到這邊來檢查一次,然後住上幾個月,而且所有費用都由海軍承擔,這也算是給將領的一種特彆待遇吧。
不多時,杜興就跟在一個年輕護士後麵走了出來。
“談將軍,這邊請吧。”那名護士大概隻有20歲出頭的樣子,大概是剛從護士學院畢業的吧。”雷將軍現在已經轉到療養院去了,我現在帶你們過去。”
“那麻煩你了。”談仁皓點了點頭,就跟著護士朝醫院外走去。
療養院在山坡的北麵,步行了十分鐘後,談仁皓就看到了那幾棟單獨的小平房。雖然比不上將軍彆墅區的那些彆墅,但是這裡卻很清靜,而且空氣很好。
“就是這裡了。談將軍,如果有什麼事地話可以到醫院來找我們。”
“好的,謝謝了!”談仁皓說著就朝杜興看了一眼。示意杜興送護士回去,實際上他是想單獨去見雷少卿。
杜興自然明白談仁皓的意思。立即就跟著護士離開了療養院。
這座療養院地規模並不大,就十多套房屋,環境很好,特彆是建在山坡上的花園很大,花草都得到了精心地照料。地上也很乾淨,看來經常有人到這邊來打掃清潔。談仁皓在雷少卿住的房子外站了一回,這才去敲響了門。
房間裡傳來了一陣輪椅在木地板上滾動的聲音,接著門就打開了。
看到坐在輪椅上的雷少卿,談仁皓猛的一驚,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了一下。他努力的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沒有流露出悲痛的表情。
雷少卿也是微微一驚,他沒有想到是談仁皓趕了過來。
“快進來吧,才回來?”雷少卿首先反應了過來。
“對,才下飛機。然後就趕來了。”談仁皓走了進去,迅速的觀察了一下房間裡的擺設。房間並不大,分成了客廳與臥室。另外還有一個書房,用的都是木製家具,顯得很樸實。”就你一個人嗎?”
“小李去給我弄午飯了,坐吧。想喝點什麼?”
“我自己來好了!”談仁皓去給自己泡了杯茶,“少卿,感覺好點了吧?”
“還好,已經習慣了。”雷少卿笑了笑,神色黯淡了下來,“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回來來,我也看了報紙,你們在西南太平洋那邊獲得了大勝,這次是回來述職的吧?”
“第一特混艦隊回了那霸,我讓東覺帶艦隊過去的。”談仁皓拖了張椅子,坐到了雷少卿的旁邊,目光落在了雷少卿地腿上。”怎麼樣,現在能動嗎?”
雷少卿苦笑著搖了搖頭。
“每天都在鍛煉,不過希望不是很大。”
談仁皓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雷少卿能夠從死亡線上走回來,這已經是一個奇跡了。醫生從他身上一共取出了二十一塊彈片,導致雷少卿下半身癱瘓的那塊單邊打在了脊椎骨上,具體在什麼位置,談仁皓忘記了,而醫生地診斷結果是,下半身癱瘓,而能不能站起來,這就得看雷少卿的意誌,以及會不會有第二個奇跡發生。
“現在第二特混艦隊的情況怎麼樣了?”雷少卿打破了沉默,也轉移了話題。
談仁皓歎了口氣,說道:“大部分的護航戰艦都逃了回來,鄭冠華也沒事,飛行員損失了不少,不過骨乾保留了下來。”
“校長與參謀長有沒有什麼計劃?”雷少卿也暗歎了口氣。第二特混艦隊遭打擊的消息在帝國內部是封鎖了的。
“暫時還不是很清楚,我們還有一艘艦隊航母沒有服役,也許會補充到第二特混艦隊去吧。”談仁皓朝好友看了一眼,“這些事情你彆多操心了,我們都在等著你返回艦隊呢。”
雷少卿苦笑著搖了搖頭。”我現在這個樣子能回艦隊嗎?”
“為什麼不能?”談仁皓原本想說幾句安慰話的,可他覺得不會有多少效果。”當年,袁將軍坐在轎子上都能夠指揮千軍萬馬作戰,難道你就不能?而且,醫生隻是說你可能站不起來,那就是有可能重新站起來,難道,你準備一輩子坐在輪椅上嗎?”
“仁皓,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雷少卿低下了頭,“可是,我連自己的兩條腿都感覺不到,還怎麼站起來?”
“少卿,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雷少卿一愣,沒有明白談仁皓問這個問題的意思。
“有十五年了吧?”談仁皓朝雷少卿看了過去,“這十五年來,我一直覺得你是條漢子。還記得我們小時候打架的事情嗎?”
雷少卿點了點頭,雙眼閃爍了起來,淚水就在眼眶裡麵轉動著。
“我現在都記得,我們才認識的時候就打了一架,你根本打不過我,可每次我把你打倒之後,你都會爬起來,而且從不認輸。後來,直到我們打累了,都沒有力氣了。你還堅持著爬了起來。”談仁皓長出了口氣,“也許。我打贏了,可真正贏的人是你,因為我沒有把你打爬下,你仍然站了起來。”
“仁皓……”
“後來,我們跟那些小流氓打架。雖然我們吃虧的次數很多,但是我們沒有一次認輸。特彆是與城北地那夥小流氓打的那一次,你像發了瘋一樣,滿身是血,還要追著彆人打,直到那些流氓都害怕了,都跑了,你仍然在瘋狂的追著彆人打……”
“我也在家裡躺了一個月。”
“對,但是你最後還是站了起來。”談仁皓把住了好友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