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的車程,以周歲淮的車速,十五分鐘就趕到了。
車子停下後,周歲淮的腦子有些混沌,他狠狠的甩了甩頭,扶著車門下車。
在扁氏公館的門口,他放輕了腳步,在身後響起皮鞋的腳步聲時,他戒備的轉頭。
周歲寒不是第一次看見周歲淮失控。
可,之前的每一次,他起碼是認識周家人的。
從沒有一次像這一次這樣,看向他的眼神裡都充滿了陌生跟戒備,還有躍躍欲試的捍衛。
“我警告你,”周歲淮的聲調比夜色還沉,這一次,他甚至把周歲寒當做了敵對的敵人,“彆過來!”
“彆靠近小乖的住所!”
他的手裡捏著不知道哪裡來的鋒利小刀。
刀口向前,直直對著周歲寒。
周歲寒這輩子都沒有想過,會有一天,周歲寒的刀尖會對著自己。
他沒轍的很。
於是,企圖對他講道理。
“歲淮,我是你二哥啊,你看,現在天色晚了,扁梔一定已經休息了,你這樣持刀在她門口,她一個小姑娘見了一定會害怕的,咱們這樣好不好?”
“你把刀給我,你有什麼話,咱們好好說,行嗎?”
“不行!”周歲淮非常激動,音量也高,不過,他很快壓低了聲音,像是怕驚擾到什麼般,聲音輕柔了不少,隻是臉上表情與他戒備的持刀向前動作極其違和,“你走!”
“這裡,不需要你們這些壞人!”
“小乖,我自己會保護,你走!”
“現在,立刻!馬上走!”
這個時候周歲寒怎麼肯定走,他無奈極了,但也明白,這個時候恐怕隻有扁梔能夠勸一勸他。
又或者,他隻能等。
等周歲淮身上的體力耗儘,等他終於支撐不住,等他……倒下。
周歲寒看了眼自己家老爹發過來強製信息,又看了眼扁梔早已經熄滅的書房的燈。
思考了幾秒後,選擇守株待兔。
他找了個石墩坐下,然後對對麵的周歲淮說“你也休息一下,一路上這麼過來,不累麼?”他甚至都看到周歲淮的戶口受傷了,劃破了一道很長的傷痕,“我不進去,你也彆進去了,這個時間點,扁梔一定休息了,她明天還要看病人,需要足夠的睡眠。”
這話說的很有邏輯,周歲淮算是聽進去了。
他放輕了動作,可身上肌肉依舊緊繃,他持刀,在冷風中,站的筆直。
夜裡風越來越涼,涼風帶動周歲淮單薄的衣角,周歲寒歎了口氣,“我去車上給你拿件衣服?”
衣服拿來了,可周歲淮戒備的很,紋絲不動,完全不接受周歲寒的好意。
周歲寒隻覺得心涼。
為了一個姑娘,自己的二哥都不要了,自己的身體也不顧了。
這是什麼渾蛋小子!
兩人在門口足足做了將近四個小時,連跟過來的醫生都感歎這是醫學奇跡。
沒有人能在打了鎮定劑的前提下,還保持四個小時的清醒,醫生甚至懷疑自己的鎮定劑是不是失效了。
四個小時後。
晨光微曦。
扁梔的房間裡有的動靜,像是起來做瑜伽,輕柔的瑜伽音樂從窗台緩緩流瀉而下。
周歲淮終於支撐不住了,“轟”的一聲,倒在地上。
他手裡還死死的攥著那一把刀,直到周歲寒把他運回家了,那把刀卻始終無法從他的手裡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