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梔看著周歲淮,伸手捏住了他的手,在他的手心裡輕輕柔柔的捏了捏,柔聲,“是不是有點太焦慮了?”
周歲淮也覺得自己焦慮。
他總怕在自己沒顧忌到的地方存在疏漏,很多東西已經安排好了,他也要親自過目,好像沒有他親自經受,一切就都不算合格。
“老師來了,你知道我老師多厲害的,之前好多麻煩的手術,經過他的手,都處理的非常好,所以,你彆擔心,行嗎?”
周歲淮點頭。
但是扁梔也知道,他也就是點頭而已。
扁梔歎了口氣,身體側躺將頭擱在了周歲淮的大腿上,說哄人的小話,“咱們的小孩,一定都會平平安安的出生的,我自己是大夫,我每天都給自己把脈,我心裡有數,你信我,成不?”
周歲淮還是點頭。
扁梔也不說了,捏著周歲淮的手玩。
孕期是很容易犯困的,特彆扁梔還懷了四個,困意是彆人的四倍。
沒玩一會兒,她就困了。
在醒過來的時候,外頭的天已經全黑了。
她被踏實柔軟的被子覆蓋著,身邊卻沒人。
扁梔也不急,她知道周歲淮去哪裡了。
掖著被子存到下巴,扁梔將臉都露出來,然後,靠在枕頭上看陽台上的周歲淮。
這不是扁梔第一次發現了。
周歲淮非常焦慮。
這焦慮的程度,隨著她臨近生產逐漸遞增。
她每次犯困,周歲淮都陪著睡。
隻要等她睡著了,這人就會起來,周歲淮好久沒抽煙了,似乎是沒什麼緩解的辦法,也怕自己身上帶煙味熏到扁梔。
於是,周歲淮想了個辦法。
吃那種跟煙很像的一種戒煙糖。
利落的從盒子裡抽出一根,站在陽台上,嘎嘣嘎嘣,一個晚上能吃好幾盒。
扁梔勸過幾次,也開導過幾次,也結果都不理想。
後來,扁梔發現周歲淮私底下看了孕婦生產的全過程,這哪裡還能睡得著,在她麵前一副沒事人的模樣,一轉身,臉就黑成了鍋底。
元一寧也知道周歲淮壓力大,開導道,“你自己種的種子,現在後悔了?”
周歲淮低頭著頭,坐在花園的馬路牙子上,看著手裡的戒煙糖的盒子,“嗯。”從知道扁梔懷孕後,他就一直很不安心。
周歲淮知道,或許所有人都知道,周歲淮的焦慮無法緩解,沒看見扁梔安全的生下孩子,他的焦慮就永遠日益洶湧。
元一寧看了眼周歲淮,“一切都準備好了,助理說,約了好幾個熊貓血去做體檢了,醫院也做了清空跟消毒,所有人都嚴陣以待的準備著,兒子,你準備的很妥帖了,放輕鬆。”
周歲淮沒應。
他從煙盒裡拿出了一支糖放進嘴裡。
嘎嘣嚼了一下後,很清晰,很低沉的對元一寧說“不管到時候出現什麼問題,第一時間保大人。”
元一寧聽了,立馬“呸呸呸!”怒道“你說什麼呢,一切都安排的很好,不會有問題,你整天都在想些什麼?”
周歲淮被元一寧肩膀打了一下,可他眼睫都沒抬,隻看著手裡的煙盒。
固執又偏執的再一次重複,“無論什麼時候,保大人。”
無論是幾個孩子。
對他來說。
扁梔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