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也愣住,剛要說話,就聽見扁梔又說“人是周家小公子,哪裡能是跟咱們混著玩的人,以後,各歸各的吧。”
這話,是把關係劃清楚了。
所有人都愣住,這一次,包括周歲淮。
“走吧,”扁梔說完這些話,轉頭看向周歲淮,眼神很淡,跟從前的任何一次看他都不一樣,
從前扁梔也冷,也看著他的時候,有哄,有縱容,也有低淺在眉眼裡的笑。
這些,如今,統統都沒有了。
周歲淮有些心慌。
要開口的時候,扁梔已經收起眼神,率先下樓。
周歲淮恍惚著跟上去。
走到停車場,扁梔先上車,開的是她自己車子,她注意到,車子啟動前,她給在門口等著的李坤發了條信息,就兩個字跟著。
周歲淮不知道扁梔要做什麼。
他隻知道,這一切,都是從那張照片開始的。
找扁梔的這麼多天,那個地方他去過無數次了,指揮著扁梔的車子方向,越離目的地近,周歲淮精神越是莫名的緊繃。
車子停在路口。
清冷的月光下,樓下的小巷子裡,那張暗黃的燈光依舊散發著溫柔的光。
周歲淮先下了車。
察覺扁梔好久都沒有動作。
他繞過車頭,拍了拍車窗,對裡頭的人說“下來。”
扁梔打開車門。
不遠處的那處地點,就是照片的拍攝地。
所有關於兩人的記憶,席卷而來,扁梔甚至覺得,當時周歲淮摟著她拍照時的笑聲都清晰的在自己耳邊滾動。
扁梔張了好幾次嘴巴,才低低的問了句“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你不是在意照片麼?”周歲淮指著路燈下的那處光景,“再拍一張就好了。”
周歲淮頓了一下,聲音有些小,“我聽胖子幾個跟我形容了,我大致知道是什麼姿勢,你那麼在意那張照片,我再跟你拍一張。”
扁梔垂了垂眼睫。
沉默著。
冬日裡的巷子,涼風穿堂而過。
扁梔緊了緊手,將手指扣在手心裡,好久後,才輕輕的問了句“為什麼?”
周歲淮“什麼為什麼?”
“你不是……一直跟從前的周歲淮,努力的在區分開麼?”
扁梔問出這幾句話的時候,心裡期盼著周歲淮像以往好久之前那般,低低一笑,俯著聲跟她說“對啊,我一直是周歲淮,這段日子,我是騙你的,其實我什麼都記得,我一直都是你的周歲淮。”
扁梔心存期待,兩隻眼睛緊緊的看著周歲淮。
周歲淮有些緊張,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才最恰當,才最符合從前的周歲淮。
他飛快的停頓了一下,坦白承認,“是,但……你不是挺在乎的麼?”
為了照片,不惜在那麼多人麵前暴揍了李鬨。
連中醫院都顧不上的程度。
隨著周歲淮的這句話落下,扁梔眼裡的期盼跟炙熱一點點的退卻。
最後,那點表情徹底變成了冷漠,成為了周歲淮這個冬日裡最寒涼的回應。
周歲淮看著扁梔的側臉冷淡極了,他慌的快步走到了那處燈光下,張開雙手,對扁梔遠遠說“你看,就是這裡,我沒找錯,你過來,你跟我說怎麼拍的,我配合你,咱們再拍一張。”
扁梔沒有過去,她站在昏暗的,如同深淵的地方,遠遠的跟周歲淮的對視。
好久後。
才在周歲淮要抬步過去,把人拉到光亮處時,他聽見了扁梔說“不了,你呆著吧。”
周歲淮張了張嘴。
聽見扁梔淡淡的笑了一下,笑意不達眼底。
她的聲音在寡淡的涼風中聽起來很薄涼,“謝謝你啊。”
“你不是我當時喜歡的那個人,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