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示弱,也變成他教訓自己的理由。
若是從前,林茜茜都走不到周家裡一步。
可如今,她也能做到裡頭去,給他剝蝦了。
扁梔心裡蒼涼,覺得,或許是沒那麼喜歡,也不如從前愛了。
她可以不要麵子,也能在人前小心翼翼的示弱,可若是他不是非她不可,她也不會非要綁著他。
扁梔不願意在他跟前哭,很努力的忍,嘴上說著,“其實,我就是習慣了,”習慣了想跟他好,“你覺得不好,也沒事,”扁梔後退了一步,手掙了掙,“你可以有彆的選擇餘地,其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周歲淮的眉眼沉下去,“你什麼意思?彆的選擇,選擇誰?”
扁梔不說了,困倦的眨了眨眼睛,說要去洗澡。
扁梔身上是真的涼,沒有一點熱度,周歲淮怕她感冒,放了人去洗澡。
出來的時候,要給她吹頭發,她偏了偏頭,抗拒意味還明顯,周歲淮拎著她的衣領,歎了口氣,“去哪?”
“頭發不吹,還是想感冒。”
電吹風的聲音簌簌的響,扁梔不說話了,也不揚著笑臉往前湊了,沉默的低著頭,頭發一吹乾,就跪著膝蓋躺進了被子裡。
“你走的時候,幫我把門帶上。”扁梔隻淡淡說了這麼一句,就閉上了眼睛。
周歲淮都被氣笑了。
這是趕他走?
把自己歸置好,周歲淮躺上床,扁梔背對著他,他勾了勾手,扁梔沒動。
周歲淮也沒勉強。
雙手疊在腦後,看著天花板,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沒想欺負你,也沒彆人。”
“我就是生氣。”
“我能舍命對你,但是我不用你舍命對我,你說你有的不多,可在我看來,你有的比我多多了,可你在我麵前,總小心翼翼的,我聽說我哥說了,沒失憶之前都是我哄著你?”
“你願意哄著我,也行,我高興,也樂意,但是,我不許你再做任危險的事情,一點都不行,這是底線,”周歲淮想到當時的場景,心都忍不住繃緊起來,“你應該好好做醫生,做你喜歡的事情,我是男人,是你對象,我來保護你,這一點,我希望你清楚的刻在心裡頭。”
周歲淮說到這裡,抬手,將背著對著他的人翻了個麵,麵對自己後,抬手將人抱在懷裡,“嘶—”了一聲,“你冰塊做的麼?”避開受傷的手臂,周歲淮輕聲說,“眼裡就這麼不容沙子?”
“我就跟你有點什麼,還能跟誰?今天林茜茜這事,是我錯了,以後不會了,彆傷心,彆說什麼彆的選擇,我都躺你床上了,還能選誰?我脾氣大,以後會改,你彆哭,也彆跟我一般見識,行不行?”
胸口的布料濕漉漉的,周歲淮低低的笑了一聲,“不是很硬氣麼?怎麼這會兒哭鼻子?隻會自己躲在書房裡不高興,你就應該指著我鼻子跟我說,以後不許,你也教訓教訓我,懂不懂?”
周歲淮低頭,吻了吻扁梔的眼睛,“哎,彆哭了,哭的心煩意亂的,沒要你跟誰爭我,我沒什麼好爭,也不選彆人,按照我媽說的,你看得上我,是我家燒八百年高香得來的,我知足。”
周歲淮說著,又垂頭,在扁梔的額頭落了一吻。
發現這人還是病嗖嗖的,周歲淮抬起手,順著衣擺手掌剛要往上,纖細的手忽然握住了他的。
周歲淮挑眉,低頭看她。
扁梔卻已經轉過頭,隻留給他一個冷漠的背影。
周歲淮失聲笑了出來。
他這是養了一個小嬌氣啊,他跟那林茜茜可什麼都沒有呢,就氣呼呼的不給碰了。
眼裡不揉沙子,周歲淮點點頭,挺好。
很久以後,周歲淮回想起來,都會有一種心有餘悸的後怕,他會想,如果那一夜,他沒有折回去,扁梔是不是就會一個人坐在飄窗上,坐一個晚上?
也正是因為這樣,導致很長一段時間,周歲淮都不放心扁梔一個人。
怕她難過。
怕她沒人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