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豎,在周歲淮的記憶裡,她存在的時間,不過短暫的幾個月。
忘記,也不是多麼困難的事情。
走之前,她要替周歲淮,跟四個孩子鋪好路。
這一晚,她去見了秦老爺子。
這段時間,秦老爺子都是蹭著老太太扁梔才給把脈,老爺子火氣大的很,見扁梔主動過來。
挑眉,呦—稀客。
嘴上這麼說,可也怕虧待了稀客,招呼著管家,讓人去泡上好的碧螺春。
扁梔在對麵的椅子坐下,沉默著給秦老爺子把了脈,脈象沉穩,扁梔給他開了最後一劑藥方,“吃了這服藥,很長時間裡,您都會很健康,”
秦老爺子一貫精明,“什麼意思?怎麼,蹭著老太太的,都不給我看了?”
“不是,確實忙,要離開一段時間。”扁梔說。
秦老爺子頓住,“去哪裡?沒聽周國濤說啊。”
“我沒想跟任何人說,我跟周家,沒什麼名義上實質性的關係。”
秦老爺子一雙銳利的眸子看著扁梔,問,出什麼事了?
嗯,國外有些事,挺棘手的,”麵對秦老爺子,扁梔卻挺容易開口的,“要離開一段時間,沒打算跟周家的人說,希望您替我保守這個秘密。”
秦老爺子聞言,一頓,“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麼?”這話問出口,秦老爺子是帶著真心的。
畢竟是救了自己一命的人,他即便是商人,但也絕對不寡情。
“不是什麼大事,”扁梔淡淡開口,“不過,您如果想還我人情,我也不拒絕。”
秦老爺子笑了笑,明白扁梔這次來的目的,“放心,不衝著你,衝著秦儲禮那一番對你姑娘的執拗心思,我也會照看著的。”
扁梔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說“未來,如果周恩幼有求與您,或者,她做了什麼要求,過分了,希望您彆介意,這孩子,被寵著長大的,您就當疼疼孩子,應了她,若沒有,那隻當我今天來串門。”
秦老爺子何等精明,一下子就聽懂了。
意思是未來,這周恩幼若是要秦儲禮,無論彼時周恩幼如何,他都不許乾涉,還得笑著接納,若周恩幼沒這個意思,那他也彆添亂。
“至於麼,要走這麼久?”
這孩子,現在才三歲。
扁梔笑了笑,“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她這輩子,我都得籌劃著,讓她衣食無憂,一世無憂。”
秦老爺子懂這心情,不過,他還是退著問了一句“我若是不答應呢?”
扁梔依舊輕笑,‘無論天涯海角,我人生處何地,秦家都必須被誅殺,包括秦儲禮。’
扁梔這話,很認真。
秦老爺子看著扁梔決然的眼神,心中大駭,知道是真的遇到事了,他點了點頭。
說“行,我答應了。”
扁梔一口茶沒喝,從秦家出來的時候,外頭天下了霧蒙蒙的雨。
風一刮,有點冷。
車子開到扁家,扁家大門大開。
扁梔遠遠的瞧見坐在客廳裡等她的周歲淮。
停車,扁梔沉默了一會兒,靠在膝蓋上的手,暗自纂成了拳頭,說“不回家,折回中醫院吧。”
周歲淮聽見車聲了,也看車子折回遠遠的隔著一層霧蒙蒙的雨,遠遠的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