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色有點白,可沒有停頓,依舊在繼續,“效果有,可成效不如之前了,我有點難受,也挺挫敗的,時間久了,每次有人找我看診,我都有一種近鄉情怯的怕,我在努力了,但是這種狀況不能心急。”
扁梔怕周歲淮擔心,主動解釋,“有在一點點好轉。”
整一個過程,扁梔說的輕描淡寫,可唇瓣依舊不可抑製的變得蒼白,語調也微微的在發抖,很輕微,或者扁梔自己都沒發現。
可在這不動聲色中,周歲淮的後背卻逐漸緊繃,他太知道扁梔是多麼冷靜自持的人。
她是專業的,因為是醫生,因為接觸過中西醫,因為上過手術台,因為她所有為從醫者這個行業做過的努力,讓她早就成為了一個冷靜且理性的從醫者。
怎麼可能簡簡單單的一句因為救治身邊的人無能為力,所以造成應急反應?
反應大到,產生應急反應?
周歲淮心裡有疑問,可他知道,不能再問了。
扁梔的渾身都繃著,額頭上細細密密的鋪著一層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冷汗,戒備的像一隻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小動物,看的人不忍心。
語調發著抖,抓著他的手也很用力,一直在怕他走。
周歲淮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沒再深問,而是說“多久了?”
他明顯的可以感覺到,這句話問出後,扁梔鬆了口氣,身上的緊繃感都消散了些,嘴角也能勉強勾起一抹微笑。
可這笑倉促又狼狽。
“啊,有點久了,一直在克服。”
周歲淮看著她,又問,“為什麼不說?”
“信不過我?”
扁梔立馬搖頭,“不是,怎麼會?”
周歲淮盯著她,在這個問題上,他要一個答案。
周歲淮的決心,扁梔感受到了。
她歎了口氣。
“我……不敢。”
扁梔聲音很輕,在空曠的房間裡,語調低的聽不見回音,扁梔說“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上次,如果不是在北美遇到你,我不敢回來。”
“一方麵覺得自己沒好,不敢見你,一方麵也怕你不理我,怕你身邊有了彆人,怕打擾你的生活。”
都是怕。
當初走的時候沒想過能回來,太決絕了,沒給自己留後路。
“可不是還是回來了?”周歲淮說。
“對,”扁梔自己也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那……不是忍不住麼?我有點貪心,我想每天都見你,抱抱你,不想……把你讓給彆人,就縱著自己再自私一點。”
“可也就這一點,再多不敢了。”
“你生氣了,我可以哄你,可以一直往你跟前湊,反正,我能變得法的叫你高興,但是我不能說受傷,我隻要一說,感情裡就會摻雜彆的。”
“遺憾裡裹了心疼,心疼裡摻雜了不甘心,這些都會讓一個人分不清楚,到底是愛,還是心疼,或者是同情,我不想讓你知道這些,不想讓這些去拉扯你的心。”
“我希望,你愛我,恨我,都純粹一點,彆因為同情我,對我生了吝惜,又因為我是孩子的母親,就想著,就這樣吧,就是我了。”
“我是很想要你,可我不至於,這輩子都不至於。”
“在我這裡,你的真實想法,永遠淩駕與我的意願。”
扁梔看著周歲淮的眼睛,嘴角勾起來,眼底終於有了笑意,聲音依舊很輕,很軟,又帶了點叫人心疼的懇求,“所以,被輕易原諒我,也彆可憐我,你還生我的氣,我繼續哄著你,可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