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中午。
跟隨著護士的指引,季離來到了一處病房門口,那裡麵沉睡著一個插滿了醫療器械的中年女人。
她麵容枯槁,瘦的皮包骨似的,顯然已經躺在這裡很久了。
“就是這裡了……冒昧地問一句,您是她的什麼人?”
“算是熟人,我可以跟她單獨待會兒嗎?”
“好的,那我就先走了,有什麼事兒按床頭的護士鈴就行。”
小護士略有失望地離去了,她還想和這個看起來頗有吸引力的男孩兒多聊聊的。
以季離目前的“親和”屬性,對於這種沒有靈核能力的普通人,往往有著特彆的吸引力。
雖然不至於直接化身男魅魔,但在做事的時候難免會方便很多。
他找到這家醫院,隻是動了動嘴皮子,護士就很殷勤地給他帶了路,他連掏證件的功夫都省了。
床上的女人是李占祥的母親,雖然李占祥並沒有給季離留下什麼信息,但憑著那張照片和特管局龐大的隱網係統,他還是找到了對方的家庭成員所在。
他父親失蹤,母親重病,目前唯一還在自由活動的就隻有一個妹妹,基本每天都會到這家醫院來看望她的母親。
隻是季離有些奇怪,李占祥也算當了不少年頭的倒影行者了,居然到現在都沒有籌齊醫療費麼?
還是說,因為在魔鏡手下做事,沒辦法和家人有任何的資金往來,以此留下更多的把柄呢……
季離思索著,把手上提著的東西放在了一邊,而後將手輕輕貼在女人裸露在外的肩膀上,發動了靈魂馬赫。
……
女孩兒看著電梯鏡子中的自己,手中攥著一個空空的信封。
半個月以來的辛辛苦苦,一瞬間就沒了。
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
她雙目無神地看著電梯上升著,思緒逐漸飄到了半月前。
那個看起來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年輕人,一刀斬殺黑花街黑幫的場景。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兩條腿都嚇得發抖的情況下,還能鼓著勇氣給對方帶路。
但如非這樣,她也見不到那令她印象最為深刻的,對方割開空氣,鑽入其中的那一幕。
她一直在忍不住回想,那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是切開了空間?是次元斬?
還有對方所說的“不是這一類人,學不了。”
她捂了捂身上的挎包,對方贈與的短刀就藏在裡麵。
她今天是來送醫藥費的。
那天她失魂落魄地從醫院出來後,不知怎麼地又走到了黑花街。
她想自己或許是下意識地想要找人求助,但又不知道找誰,腦海中浮現的隻有那個被黑幫喊著陰陽師的年輕人。
但她到了黑花街的時候,那裡已經被警察封鎖了。
黑花街的黑幫在消失了一段時間後,又重新找了她一次,但隻有一次騷擾短信,卻沒有在她麵前出現過了。
高利貸或許是不用還了,但母親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想到接下來的天價醫藥費,她覺得未來一片灰暗。
“今天的飯錢再省一省,剛才門口好像有賣盒飯的,隻要8港幣一碗……”
“不行,那今晚怎麼辦?乾脆留到晚上好了,中午看能不能找隔壁病房的阿姨蹭一蹭……”
“聽說醫院的體檢食堂經常有剩下彆人不吃的麵包和牛奶,不知道能不能托護士幫忙弄一點……”
她嘀嘀咕咕著,隻感覺眼睛發酸。
“一個爛賭鬼,和一個不孝子……老爹,老哥,你們是真該死……你們就死在外麵吧!”
“安瞳……?”
有些耳熟的聲音將她拉回到現實,她猛然一怔,這才察覺到自己已經走到了護士站台前,台後的護士一臉驚愕。
“我剛才沒有說什麼奇怪的話吧……”
“安瞳,你怎麼了?”護士小姐關心地問道。
她自然是認識女孩兒的,對方幾乎每天都來看望重病的母親,很有孝心,所以給這裡的護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隻是那阿姨可能撐不了太久了,想到對方並不富裕的家境,護士的目光中難免帶了些悲憫,語氣柔和道
“是不是壓力太大了?來,吃個麵包吧。”
“……抱歉,我在想事情。”
李安瞳看了眼對方拿出來的袋裝麵包,微不可查地咽了口唾沫
“我……我不餓。”
“拿著吧。”
她愣愣地接過護士的麵包,勉強說道“……謝謝。”
護士突然說道“對了,今天有個年輕人過來了,年紀比你大不了多少,長得蠻好看的,不知道是不是你哥。”
李安瞳猛然一愣“我哥?”
久而久之,她也和這裡的護士相熟,看望母親的時候多少會聊上幾句。
所有人都知道她有個大齡的離家出走逃避債務的兄長。
李安瞳猛然欣喜,卻又想到了什麼,眼中點燃了一抹怒火“他在哪兒?!”
她滿腦子都是“你哥”那兩個字,直接忽略了護士所說的“長得挺好看的”這個特征。
“好像還在你媽媽的病房裡,還沒走?”
裹著塑料袋麵包“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李安瞳扭頭就衝向了病房,將輕聲呼喊的護士拋在了後方。
等到她氣喘籲籲地衝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卻看到裡麵空無一人,隻有大包小包的東西留在了床頭。
她快步走了進去,翻了翻那包東西,看到裡麵是一些禮品和水果,還有食物。
於是她扭頭就衝了出去回到護士站
“那人呢?”
護士有些愣神“剛剛都還在呢?”
“監控,我要看監控!”
女孩兒情緒激動,護士稍微為難了一瞬,歎了口氣後將女孩兒請了進去,同時也對剛才那個好看的男人心中多了些不滿。
但出乎意料的是,監控上什麼都沒有,就像是那個年輕人出現的那短短半分鐘不到的時間,被憑空抹去了一樣。
護士頓時有些慌了神
“可是,他明明……”
李安瞳似乎想到了什麼,激動的情緒突然冷靜了下來
“他長什麼樣子?”
“他……長得很好看?”
護士說著,臉上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