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粹宮。
內殿裡觸手可及的東西被毓盈妃砸了個精光,她披頭散發,雙目赤紅一片,全無理智:“怎會如此?怎會如此!啊——”
那夜她苦苦哀求,明帝也並未留下,好在他沒有再去旁人宮裡,給她留了最後一絲顏麵。
崔院判等人被連夜從宮外召來,幾名醫女將內殿圍得水泄不通,可沒有一人能給出立竿見影的解決辦法。
“娘娘,依微臣所見,如今隻能繼續服藥、敷藥膏”
“是啊娘娘,至於什麼時候能好這實在是沒有定數。”
“每個人體質不同,有的產婦幾天便能恢複,有的卻要好些年”
毓盈妃再也聽不下去,大喊:“都滾出去!”
幾人你推我搡快步退了下去,毓盈妃終於在晴兒懷裡放聲大哭:“本宮哪裡還有臉見人呢?晴兒,怎麼辦啊,本宮死了算了!”
門口幾名宮人往幾個大夫手中塞了沉甸甸的錢袋:“大人們,禍從口出,娘娘名譽不得有損,今夜一事還望守口如瓶。”
晴兒聽見門口幾人拱手稱是的聲音,這才放下心來。
她很少看見自家主子這麼脆弱的樣子,一時也難受得緊,“娘娘放心,您身份尊貴,除了太後娘娘護著之外,膝下又有公主和小皇子,無人敢多嘴置喙的。”
她前襟都快被毓盈妃的淚水沾濕了,隻得溫柔哄道:“娘娘,奴婢先服侍您歇下吧,咱們沐浴一番,明早起來便沒事了。”
毓盈妃拚命搖頭:“不會沒事的,陛下厭棄本宮了”
晴兒仔細想了想,輕聲道:“娘娘今夜可覺得哪裡不對?會不會是有人故意陷害?若是這樣的話,咱們得趕緊追查下去。”
毓盈妃聞言立刻止住哭聲,仔細想了想:“本宮也懷疑過,可是今夜宮裡的布置和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料想旁人也無從下手。
而且本宮久未侍寢,近日常常夢見陛下,一時情動難忍,倒也不算出格。”
晴兒也覺得有理。
今夜之事好似沒有什麼蹊蹺之處,可細細想來又很詭異,鐘粹宮裡上上下下查了個把月,毫無頭緒和進展。
二人正苦思冥想之時,外頭傳來宮人通報的聲音:“娘娘,衛貴人和陶貴人來訪,您可要一見?”
衛貴人和陶貴人從前是王府裡買來的通房丫鬟,一直不爭不搶,存在感極低。明帝登基後她二人便像隱身了似的,從不參與誰的爭鬥。
因著老實巴交,毓盈妃和從前的嫻妃看在往日情麵上都對她二人有兩分照拂,她二人就住在鐘粹宮偏殿裡,時常一起來陪毓盈妃解悶。
今夜怕是聽見了這麼大的動靜,急忙來勸慰一番。
毓盈妃此時渾身狼狽,雖知是好意,可怎會叫她們入內?
她遞了個眼神,正要讓晴兒出去推拒之時,晴兒忽然想起了什麼,低聲道:“娘娘,如果奴婢沒記錯的話,今兒承乾宮傳了翻牌子的消息之後,衛貴人來過。”
衛貴人來是常事,本也沒有什麼稀奇的,可這個節骨點上容不得她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