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從承乾宮出來時,整理後的發髻仍是微微有些淩亂,雙頰通紅,腿也有些哆嗦。
臨走前明帝涼涼來了句:“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要有分寸。”
墨香本來身心皆在雲間飄飄然,這一句話又讓她墜落穀底。
踏出殿門外,吳德昌瞧她的眼神也有些複雜,搖搖頭微微歎了口氣,終究是沒說什麼。
墨香知道吳德昌是什麼意思——當初烏常在還未受封時,經常出入承乾宮以宮人身份伴駕,姿態謙遜,很討禦前人歡喜。
受封後,吳德昌親自去內務府挑了她和星枝兩個機靈有本事的宮女來伺候烏常在,為的就是能讓小主日子過得舒心些。
星枝為人真誠、忠心耿耿、眼裡有活;她則是有些手藝傍身,懂得藥理。
可她如今卻背道而馳,爬上了龍床。
墨香訥訥向吳德昌欠身行了個禮,轉身就要去內務府。
吳德昌又叫住她,“將藥喝了再走。”
一旁有個宮人端出一碗黑乎乎腥稠的藥,墨香變了臉色,“公公,陛下方才並未吩咐…”
吳德昌不欲多言,隻道,“這是規矩。”
墨香隻得接過飲儘。
回到鹹福宮時,烏常在已等了許久,見墨香回來,上上下下將她瞅了一遍,見沒什麼傷處,仍有些不安,問,“怎得去了這樣久?可是出了什麼事?”
尋常嬪妃可能此時已經懷疑上了,可烏常在實在溫婉,隻擔心墨香是不是犯了什麼錯被陛下或者哪位娘娘責罰才誤了時辰。
墨香心中一凜,急忙拿出方才去內務府取的頭油,笑道:“小主莫要擔心,奴婢方才去承乾宮時,歸月姐姐不在,吳公公便叫奴婢幫了些忙。
奴婢前兩日見小主的頭油不多了,方才又去取來一罐,這才回來遲了。”
烏常在放下心來:“無事便好。”
鐘粹宮。
毓盈貴妃在殿內焦躁的踱步兩圈,有些不敢置信道:“難不成真的是?”
前幾日三公主楚鈺的抓周宴上,虞氏貿然出手,很快又畏罪自裁,自然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謀害公主被貶斥是很正常的事情,明帝震怒理所應當,可虞氏不是那種會畏罪自裁的人。
她愛慕明帝,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和洛貴嬪有來有回吃虧那麼多次仍然越挫越勇,怎麼可能甘心赴死?
若是她真的做了,那技不如人,合該立誌下次一擊必中才是;若是她沒有做,而是被洛貴嬪誣陷了,那更應該記恨在心奮起反擊才是。
怎麼會畏罪自裁呢?
除非是被滅了口。
那天到底怪異在哪裡呢?是楚才人看似無辜的一番話卻將虞氏錘死了嗎?那兩位法師,隻有妙無一人是剛入宮的,緣空則是資曆已久。
抓周宴之前還有什麼大事發生?明帝去寶華殿為先帝祈福三日。
吳德昌去寶華殿找兩位法師問話一事不是秘密,事情表麵上看毫無異樣。
但毓盈貴妃嫁給明帝這些年,最是清楚此事肯定有貓膩。明帝對先帝並無敬愛,她跟著他這麼多年再清楚不過了,那麼那三日明帝是去做什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