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翊坤宮。
宜嬪起了身,剛接過小宮女呈上的漱口盂漱了口,就聽見翠柳道:“小主,謝才人昨夜毒殺了鐘更衣,如今已然被打入冷宮了。”
“什麼?!”宜嬪大驚失色:“毒殺?謝才人麼?”
當初秀女們在金花落一同受訓時,宜嬪和謝才人同住一院,雖然交際不算多,卻也能得知她為人,很是活潑乖巧。
一開始謝才人被分到了翊坤宮,宜嬪還覺得甚好;後來鐘更衣利用詹糖香接連謀害兩個龍胎一事暴露後,她還曾為謝才人的處境惋惜過。
翠柳低聲道:“確實如此,千真萬確,昨夜陛下震怒,命人連夜徹查,若非謝才人失子,怕是就要賜自儘了。”
宜嬪心不在焉地梳洗完,想起褚美人還未搬進長春宮,又叫上翠柳道:“咱們去看看韞玉,如今長春宮一死一廢不宜再去,不然獨她一人”
二人往偏殿走去,許是時辰還早,外頭並沒有瞧見什麼宮人守著,殿門也虛掩著,宜嬪正要讓翠柳叩門,就聽見裡頭褚美人不屑卻又得意洋洋的聲音。
“我不過是激了她幾句,竟真的下了死手!實在蠢笨。”
褚美人的貼身宮女連翹奉承道:“還得是小主,不過寥寥幾句就清清白白除掉兩人。”
“哎,本以為還能搬去的,這下好了,恐怕陛下和皇後娘娘都要再斟酌斟酌。一想到要繼續住在這翊坤宮瞧那幾人臉色,我就心煩。”
宜嬪如遭雷劈,嘴巴微張,無聲驚呼。翠柳急忙拉住她,輕手輕腳從側邊悄悄繞著回去了。
直到坐在自己殿內,宜嬪都還手腳冰涼。
翠柳擔憂地給她倒了杯熱茶,安撫道:“小主,您以後莫要再同她有任何來往了,她、她心狠手辣,您卻還一直念著她,著實不值當。”
宜嬪閉了閉眼,尾音發顫:“我說為何她那日去了長春宮又回來,她、她竟然”
“謝才人、鐘更衣和她毫無過節,她居然為了一己私利,活生生坑害了兩人!”
翠柳勸慰道:“小主,此事宮中時有發生,不過是因著那人是褚美人您才格外心驚罷了。您就當做從未認識過她,莫要再想那些了,否則對腹中胎兒不好呀!”
提到腹中胎兒,宜嬪終於回過神來,輕輕摸了摸小腹,喃喃道:“是,是了。”
長樂宮。
熙妃正看著乳母給四公主喂奶,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蛾眉說著話。
半夜時,盯著長春宮動靜的宮人就來回稟,說長春宮鬨起來了,鐘更衣應該是沒了,沒過多久謝才人就被帶去了冷宮。
事情進展的和想象中差不多,害得自己不孕、長寧早產孱弱的人終於伏誅,還沒臟了自己的手,熙妃心裡不知道有多暢快。
馬公公一臉諱莫如深地入內,“娘娘,奴才有要事稟報。”
熙妃和蛾眉對視一眼,擺擺手叫乳母抱著長寧下去了。
馬公公這才道:“娘娘,有人瞧見施常在宮裡那個沉香這幾日避著人去了太醫院,尋那位姓柳的吏目,感謝他呢!”
熙妃漫不經心道:“不就是那日為她看診之人嗎,怎麼?”
馬公公“嘿嘿”笑了一聲,道:“娘娘有所不知,那吏目生得眉清目秀,很是年輕俊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