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14年6月10日)
娜拉又開了一瓶酒,這回是一瓶顯然年代久遠的紅酒。
波曆說:等會。我先想知道一下,你昏迷了幾天?或者說,我們在對岸出發是幾天前的事?
她說:我昏迷了兩天,前天醒的。我們從對岸出發是四天前的事情。怎麼啦?你們也昏迷過嗎?
波曆說:我們今天早晨才醒過來。不過,我們的故事待會跟你講,還是先聽你講完吧。
若雪說:對。你的故事好像比我們的更精彩。
娜拉說:說實在的,我覺得自己到現在仍然處在半昏迷狀態,或者說做夢狀態。許多事情我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
還在吉普車上,我已經完全昏迷了。
我是前天才醒來的。醒來時,就在這個房間裡了。
我剛醒來,就有人跟我說我聽不懂的話。一個中年女人。然後她就跑了出去。不一會兒,那個白發蒼蒼的將軍就走到了我的床邊,他叫著“傑妮弗”就哭了起來。他摸著我的頭說了很多話。這些話裡,我隻聽得懂傑妮弗這個名字。
我用英語說:受累,我聽不懂你的話,你是否可以用英語說?
老將軍又用我聽不懂的話跟我說了半天,看著他激動而且越來越激動的樣子,我很想安慰他,可是又不知道怎麼安慰好。
老將軍老淚縱橫地跑了出去。那個中年女人要扶他,被他一把甩開了。
那中年女人回到我的床邊,我看到她也在哭。她大聲地對我說話,她的態度是恭敬裡含著氣憤,或者說她是用恭敬壓製著氣憤。我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她終於改口,用英語對我說:公主,你這是怎麼了?是失憶了嗎?可是我沒有聽說有這樣失憶的。再失憶,母語是不會忘記的,可是你好像忘記了母語,卻沒有忘記英語,而且英語還說得特彆好,比以前更好。這實在讓人無法理解,你爺爺更無法理解。
我說:我從小學的就是英語啊,除了英語,我隻會說我爸爸的母語,漢語。你能告訴我,你們認為應該是我母語的是什麼語嗎?還有,你說我爺爺,是說這位老將軍嗎?
她詫異地看著我,好像曾經認識我然後又不認識我了。她說:你的母語是斯堪納語啊。你的爺爺是斯堪納國王的爸爸,你是斯堪納國王唯一的女兒,你爺爺的孫女。這麼說,你想起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