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19年6月18日)
除了身體的傷害,許多其它事情也發生了。
那個住院的警察說,這些天報案的人劇增。有的人說某人強奸了某人,有人說某人潛入機要部門去偷東西,被他看見了。什麼樣的報案的都有。也有女的來報案說某人強奸了她。可是,所有這些報案都查無實據。
曼珈說,這些日子裡,許多人到行政樓來找區長凱特,說是有事情要揭發。有兩天,凱特辦公室門口甚至排上了隊。凱特跟兩個人談了以後,就宣布說,以後有誰要揭發誰,就找他們的頂頭上司,比如室主任,他一概不接待了。
索娃問波曆,發生這麼多事情,氣氛變化得這麼大,是因為那件事情嗎?
那天,波曆剛從彼得的病房裡出來。波曆跟她說,你現在要是沒事,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她就跟著他出來了,儘管有護士找她說是來了一個重傷的病人,讓她猶豫了一下,她還是讓那護士去找另外一位醫生了。
波曆知道,她其實很願意跟他走在一起。她還跟他說過,“走在一起”在她的家鄉有彆的意思。
波曆沒有去試圖理解她的“彆的意思”。不是因為她的眼睛被高度數的眼鏡縮得很小的緣故,其實她挺可愛的。可是他已經是曾經娜拉難為情了。更何況,娜拉之前他還有過素華。他說有過,其實他跟娜拉最終沒有走到那種程度,還真是因為他骨子裡的傳統意識,與情沒有太大關係。
他從彼得病房裡出來的時候,彼得病房的門口站著不少人。那些天這也成了一種新常態。索娃告訴過他,這些天很多人到彼得病房這裡來,倒也沒有說一定要進去進到彼得的床邊。就是忽然對彼得這個植物病人產生了興趣。有幾個人問過他,這位躺在床上的到底是什麼人,領導們為什麼會專程來探望她,這跟那件事情是否有關係。她對那些人說,她隻是一名醫生,病人和醫療之外的事情她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可是,跟他在一起,索娃就變得好奇了。其實她不是對其它的事情好奇。他知道的,她隻是對他好奇。他說的每一句話落到她的耳朵裡都可能是天籟之音。受累,這隻是他的感覺。
他帶著索娃去了那個圓湖頂端的方亭那裡。他相信索娃這些天一定沒到這裡來過。她太忙了。
可是這個地方自從凱特和範加騰在發表了簡單的告民眾書後,成了一個固定的景點了。
每天都會有很多人聚集在這裡。當然不會有那天那麼多人,但幾十個人總是有的。
有的人,尤其搶著到亭子上去發言的那些人,已經是常客了。
這些天他經常特意經過這裡。
這裡成了三區穀底或者說桶底的論壇,或者說雄辯專區。
但他隻是聽聽而已。
頭幾天,這裡的爭論焦點是什麼地方是“東麵”,即領導們說的“東麵”。有的人說是非洲東部,有的人說是東亞,有的人說是美洲東部,也有說太平洋的某個島,或者說大西洋的某個角落的。
這些人爭論得極其激烈,有引經據典的,也有認死理的,不時有人被其他人從亭子上拉下來或者推下來,有人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