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旎嘯欲抽劍之際,不料漫天弩箭如雨,無奈之下隻得棄劍,僅憑一雙肉掌拍飛射來箭矢。
人還沒有落地,彭海高又是殺到。旎嘯隻好拳掌相搏,數招之下,身中鐧擊,噴出一口血來。
彭海高也是受了一掌,退數步站立,把嘴中之腥血吞下,強忍痛楚,笑道:“旎嘯,你真是好本事,這般年紀,武功就如此了得,是我生平未見。”
“真是一堆廢話了。”旎嘯冷言相對,而後轉身飛躍,如風疾馳,向山頂而去。
彭海高見得,不免怒吼道:“給我追!”
百人緊隨其後,怒火中燒。
若是平時,旎嘯倒是不懼,隻是先前被彭海高重鐧一擊,傷得不輕,加上身後不時射來的弩箭,讓他一下子無法擺脫,被人咬著不放。
不覺間,已至雪山之巔,雪愈下愈烈。
旎嘯奪了一把單刀,力鬥數人,眼見圍來的人越來越多,不免心焦如焚。
突然,一猿猴般生物破雪而出,一拳擊於他後背。旎嘯猝不及防,慘叫一聲,單刀脫手。回頭一看,這猿猴通體雪白,正拿起石頭砸一行人。
錦衣衛與殺手見得,皆是驚恐尖叫,旎嘯不禁暗地一喜,便趁機遁走。
不久,彭海高趕到,迎戰白猿,令一眾手下繼續去追旎嘯。
新傷舊痛交織,旎嘯腹內如翻江倒海,五臟若焚,哪還敢踟躕片刻,隻一念遁離,不問東西,不擇南北,足下生風。
一番狂飆疾馳,終將對方擺脫,他又是一口淤血吐出,而後環視周遭,不由苦笑三聲,蒼涼中帶著幾分豁達。
觀四周暫無追敵,旎嘯索性尋了一處,設下一陣,掩人其中,運功療傷。
未及半炷香,忽聞數聲呼喝逼近,他猛然警醒,立時斂息,如石雕般靜默。
幾名殺手與錦衣衛於風雪中逡巡,幸而風急雪猛,足跡儘掩,搜尋片刻無果,隻得悻悻離去。
直至夜黑如墨,風淒雪止,旎嘯方撤陣顯身,此時雪霽天晴,銀裝素裹,目力所及,遠至數十丈外。
一路小心,旎嘯來到先前打鬥處,那猿猴不知去向,錦衣衛和殺手也是離去,唯幾點未融血漬,格外刺眼。
心中掛念駱風雁安危,旎嘯不及多想彭海高等人,徑直奔向那隱秘洞穴。
臨近洞口,雪覆四野,人跡全無。
他匿形暗處,細查周遭,待確認無虞後,便悄無聲息地移至洞口,用了一個土行遁術,身形一閃,沒入洞內。
人驀地而現,讓駱風雁悲喜交加,猛地撲上前,緊緊摟住他,哽咽道:“旎嘯,你終於回來了。”
旎嘯有些手足無措,口中連聲寬慰:“沒事,沒事,我回來了。”
駱風雁嗅得他身上淡淡血腥,目光交彙,心疼難掩:“你又受傷了?”
旎嘯不以為然,笑道:“無礙,無礙。”
駱風雁眼含淚光,話中有著假嗔,又滿是關切:“你,你每次都是這句話。”
“我真沒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站在這兒嗎?”
“你快坐下療傷吧。”
“好,我現在療傷,隻等天亮,我們就走。”
“旎嘯,我……”
見駱風雁埋頭,旎嘯有些摸不著頭腦:“怎麼了?”
駱風雁抬頭,淚光閃爍,淒淒說道:“你還是把我交給他們吧,要不你會沒命的。”
旎嘯心有歎氣,暗自思量:“即便此刻交人,對方也會殺自己滅口。想必那駱家之事,非同小可,否則錦衣衛何以千裡迢迢,窮追不舍?”
思緒至此,他說道:“放心,無論是你還是我,必能安然無恙。如今近百日過去,應是快接近昆侖山東部餘脈了。一出昆侖,便是陝西臨洮府地界,那時我們如魚入海,鳥飛青天,他們再也奈何不了我們。”
“可他們畢竟是錦衣衛。”
旎嘯笑道:“這更是不用擔心。先前我套得彭海高話來,朝廷並未定你駱家之罪,所以你並非欽犯。
“駱家之事,定有隱情,既未致罪,想來背後必有利益糾葛,使朝中人私下派遣錦衣衛,企圖秘密抓捕你。
“這也怪不得那彭海高,應是他想到這裡地處偏寂,西域昆侖荒無人煙,又量我無法逃脫,這才敢露出身份,心無顧慮地抓我們。”
駱風雁見說,隻得默默點頭。
次日曙光初破,雪花依舊紛飛,雖值深秋,高原北地卻已先冬一步步入嚴寒。
旎嘯觀此景,反生歡喜,與駱風雁食罷野果,二人沿山麓東行,隱於風雪之間。
數日時光轉瞬即逝,這一日,旎嘯停下來,眼前山穀如人字裂開,一徑向北,一徑東去。
他回頭去看西邊,心有揣測。
駱風雁默然隨他目光流轉,再看片片雪花於空中飛舞,卻未沾衣襟。
她心底清楚,十數日下來,皆因旎嘯以內力化作一道罡風,阻雪花於外。
此等內力外放,她曾經聽武師說過,需雄厚的內力不說,更是要用綿綿不斷的內力去支撐。
駱風雁心中有著酸苦,可又不知如何去說。三個多月下來,少年身影已悄然烙印心底,難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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