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可真慢,還不派人來。”
就在李承宗抱怨時,侯公公邁著小碎步走了進來。
侯公公先是朝太子行了禮,才喊道:“傳陛下口諭。”
眼見李承宗要跪下,侯公公趕忙笑道:“三殿下,陛下有旨意,去年賞賜還沒給您,往後啊,隻要不是聖旨,您便不用跪了。”
於是,滿堂皆跪,除了傳口諭的侯公公,唯有範閒和李承宗兩人站著。
李承宗看向他,正好範閒也看了過來。
他的視線,與他的視線撞在了一起。
一觸即分。
隨後範閒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太子和二皇子,心想同樣是皇子,三皇子這待遇是不是太好了,連接旨都不用跪。
侯公公好似沒看見範閒一樣,朗聲道:“傳陛下口諭,滕梓荊未死,乃監察院另有安排,朕都知道,不算欺君,今日京都府事務,全權交由李承宗處理,其他皇室子弟都自個兒回家,少管閒事。”
“謹遵聖諭!”
眾人起身。
李承宗直接看向梅執禮。
“梅府尹,你可還記得本王一年前跟你說過什麼話?”
“這……”
一年前的話,梅執禮根本沒放在心上,自然是記不得的,遲疑片刻之後,戰戰兢兢道:“老臣年事已高,這記性實在有些……還望三殿下明示。”
“本王一年前跟你說過,左右逢源是不會有好下場的,你可還記得?”
此話一出,梅執禮直接嚇跪了。
“望三殿下饒命。”
“你自行進宮麵聖請罪,所犯罪行按律法處置,你家眷可活。”
按照原本的劇情,梅執禮一家必死,但他妻女真算不得該死之人,其妻多有善舉,其女喜歡詩詞歌賦,從未做過任何惡事,所以李承宗才願意救其妻女。
當然,隻是妻女,最多加上一個幼子。
“殿下……”
李承宗打斷道:“怎麼,不願意。”
“老臣不敢,老臣自知死罪,隻是想請殿下給老臣一點安排後事的時間。”
梅執禮大禮參拜,語氣中充滿了感激的意味:“老臣也在此,多謝殿下願救老臣妻小性命。”
好歹也在京都府為官多年,他現在也反應過來了。
三殿下都讓自己去求死了,那他必然已有取死之道。
而且梅執禮也算比較了解慶帝,以慶帝的性格,多半會念在他是朝中老臣的份上,為了不讓其他臣子寒心,給他一個體麵告老的機會,然後誅殺他滿門。
對於梅執禮的請求,李承宗看向侯公公問道:“侯公公,陛下怎麼說?”
“殿下,今日京都府事務,陛下全權交由您處置,今日之後,大理寺裴少卿調任京都府,您舉薦的長平府尹都,調任大理寺少卿,眼下公堂之上,自然是您說了算。”
李承宗點頭,喊道:“梅執禮。”
“罪臣在。”
“給你一日時間安排後事,明日本王要聽到你自己去大理寺投案自首,對了,不要忘了你兩個兒子,否則你懂的。”
“罪臣明白。”
梅執禮取下官帽,又磕頭道:“多謝三殿下。”
“下去吧。”
李承宗擺擺手,看向太子老二等人,調侃道:“太子殿下、二哥、弘成,你們不走,侯公公可沒法兒走。”
李承乾點點頭:“三弟,那我先走了,有時間喝一杯。”
“多謝三弟,改日設宴,聊表心意。”
“三哥,我先告辭了。”
就在李承乾離開,路過範閒身邊時,範閒突然開口,讓原本離去的三人腳步一頓。
“太子殿下,範閒冒昧,有一件事想請教太子殿下。”
“講。”
“之前範某在儋州被刺殺,不知太子是否知情。”
李承乾哼了一聲,直接走了。
隨後,老二、李弘成和侯公公帶來的人,也緊隨其後離開了京都府衙。
整個京都府衙公堂,一下空蕩起來。
李承宗走到猶如木乃伊的郭保坤身邊,蹲下身子問道:“郭保坤,你還告範閒嗎?”
“嗚嗚嗚……”
真慘啊,連話都說不出來,下手挺狠。
李承宗暗暗看了眼範閒,開口道:“郭保坤,你這事兒吧,我其實了解過,你聽我跟你分析分析,你覺得對不對,如果你覺得有問題,還要繼續上告,我們就繼續。”
“嗚嗚嗚~~”
李承宗沒管他,自顧自地說道:“首先,是滕梓荊仗義出手,打了你們郭府的家奴,然後你們郭府找到刑部,陷害滕梓荊說好像是毆打朝廷命官,我也記不清是不是這個理由,反正你們要人家妻兒老小的性命,最後是監察院救了滕梓荊,這是我了解到情況。”
“在監察院的密卷中,說你郭保坤殺了滕梓荊妻小。當然,我知道你沒乾這件事,但監察院的密卷,誰會懷疑,你說對不對?”
“嗚嗚嗚……”
“你不能說話,也不是個事,你等等,我試試能不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