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不瞬看了趙海棠幾眼,或許是話趕話她才順口一問。即使這話是她是替太子問的,她已問出口豈能不答。
“沒有。”百裡綰綰淡淡道,抿了下嘴,頓了頓,平靜的補充道:“八歲那年,我生了一場重病,當時差點死掉。後來,跟著師父離家在山上苦修,一呆便是八年時間。今年,我那怪師父意外去世,我才得意下山回家。離家太久,如今隻想著承歡膝下,儘儘為人子女的孝心。這三五年內,我不考慮個人感情的事。”
這番話,今日在梅園賞雪時,已同太子說過,如今再同公主說一遍。今後,這個問題還會有人問起,無論誰來問,說辭還是這般。
或許她想多,覺得這個問題,是太子借公主之口問的。
“師父,你原來有這樣的經曆。”趙海棠聲音有些啞,一雙大眼睛眸底濕漉漉的,“若是我八歲離開母後,母女分彆八年時間,定是要了我命的。”
百裡綰綰故裝可憐,讚同道:“看吧,公主聽後也是覺得我挺可憐的。所以,這幾年時間,我要多陪陪父母,儘一儘孝心,個人感情的事,暫時不考慮的。”
趙海棠用力的點著頭,夾了好幾塊肉放在百裡綰綰碗裡,眼神裡滿是濃濃的同情。
看著公主的舉動,百裡綰綰微微一笑。公主活潑可愛,心思單純,還有同情心,無一絲的驕縱跋扈,真是越看越喜歡。
“公主,食不言,用膳吧,飯菜都涼了。”
百裡綰綰話落,低頭安靜的吃著晚膳。趙海棠一瞬不瞬的看了幾眼百裡綰綰,她也不在言語。
因沒什麼食欲,百裡綰綰吃了寥寥數口,就放下了筷子。
晚膳結束,她回了自己的寢室。休息一些時間,宮女抬著熱水進來,春桃伺候她洗漱。
洗漱期間,春桃喋喋不休,臉上的笑容也燦爛起來,說話語氣底氣十足,好像有了依仗,人多了些自信,眼眸裡不再有恐懼。
陛下的封賜,在她眼裡是天大的喜事。
念及她,自從跟著進宮後,整日一副謹小慎微,眼眸底是一片深深的恐慌喝不安。
難道她今日如此鮮活,百裡綰綰淡然一笑,她心底的擔憂,隻言片語也不曾提及。
春桃離開寢室,輕輕關上門。百裡綰綰躺在床上,耳根子終於安靜了。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時而蹙眉,時而輕聲歎息。
趙清帝今日封賜,將百裡家族推入一個更大漩渦。趙清帝想以百裡家族為刀,借百裡家族實力,去同武林各派相鬥。
武林各派,本是明爭暗鬥,爭鬥不止。不少門派又苦心鑽營,拉幫結派自保。
甚至,一些大的門派,也會強強聯合自保。門派之間相互聯姻,成為利益共同體,關係錯綜複雜。
江湖水深啊。
朝堂,複如是,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趙清帝籌謀欲以百裡家為刀,逼她爹爹身先士卒,消弱青安武林各派的勢力,連墨家和東方家都算計在內,讓武林內部向鬥,皇族漁翁得利。
帝王謀略精於算計,連所為親家和愛妃母族,通通都算計在內,何其無情?
甚是無情。
百裡家族,應如何在朝廷和武林,兩大漩渦中安身立命?
百裡綰綰又翻了下身,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屋內燭影搖曳,她卻了無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