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一聲輕咳之聲,打斷了出神的墨衍白,提醒著他有人來了。墨衍白迅速轉過身,看到百裡綰綰神情淡淡又略顯冷清,站在距離他八步之遠的地方。
兩人默默對視著一眼,墨衍白很想衝動的喚她一聲“綰綰”,可他知道兩人之間的關係現在還不是時候。強忍下心中的衝動,他輕喚了一聲:“聖女。”
百裡綰綰神色不變,開門見山直言問道:“墨少家主今日來訪,你和天清姐姐師侄兩人也見過了,有什麼話要對我說的,就直言說吧。”她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墨衍白對她這個態度,心中反應倒是很平靜。他能踏進聖女府,同百裡家的人同坐一堂,眼下他已很知足。至於兩人之間的距離,隻要她不敵視他,厭惡他,反感他,他會努力朝她走來,那距離定會越來越小。
沉默一瞬,抿了抿嘴,他要說之事真的有些難以啟口,但他不想隱瞞她,她那麼聰慧,百裡家的實力也強,刺殺的真相早晚會調查清楚。如果知曉真相卻不告訴她,將來某一日百裡家得知了刺殺真相,若她知道自己早已知曉真相,卻不坦誠相待告訴她,她一定會恨他。
憂及此,墨衍白微微低下頭,眼睛逃避百裡綰綰的坦然冷靜的目光,他雙手微勾成拳,十隻手指緊緊扣著手心。短暫沉默一瞬,他沉聲道:“我們遇到的那次刺殺,不是李家所為。”
不是李家所為?百裡綰綰定定看著墨衍白,他的話她顯然聽清楚了,她在心裡反問著。
在這之前,李家是她心裡懷疑的對象之一,就是因為李瑾出現的時機過於巧合,她不得不懷疑。即使回都城這一路,李瑾處處照顧她和張天清,對百裡家沒有任何敵意,即使李瑾積極為她尋找那些藥材,她心裡對他的懷疑也沒有放下過。
眼睛有時候看到的未必是真的,這個感受在她從太子,墨衍白,還有她堂兄三處得知,陸老怪的棺材裡沒有他的屍體,他們都告訴她或許陸老怪沒有死。可是陸老怪死的當日,她就在現場,而且還是她親手埋葬的他。
三方人馬,同一個結果。如果信不過太子和墨衍白,但堂兄是百裡家的人,必須信他。三方驗證的結果竟是一樣的,陸老怪的棺材是空的,屍體不見了。那個夢境裡,鬼魅的紅衣女子自稱狐族公主,她讓他們四人親眼目睹棺材裡沒有屍體,那狐族公主還說陸老怪不會死,他也舍不得死。
可是那日,是她自己親手埋葬的他。陸老怪屍體消失之事,百裡家雖暗中也在幫她調查,至今一直無一絲一毫的消息。現如今,她對一些事的看法有了些新的感悟,看到的都未必是真的,彆人說給她聽的更要存疑。
墨衍白說刺殺不是李家所為,她信但不儘信。再說她的吐真丸都已準備好,就待合適的機會對李瑾一試。這兩日過於忙,對李瑾的勘驗還沒安排上。墨衍白說那刺殺不是李家所為,他是如何知道確信不是李家?如果不是李家所為,那最大可疑目標就是墨家。
會是墨家嗎?她如是想,開口直白問道:“是墨家所為嗎?”
墨衍白心頭微微顫了下,極度恥於開口。沉默一瞬,鼓起萬分勇氣麵對這個問題,麵對這個事實。他聲音暗沉回應了聲:“是。”
抬起頭,墨衍白自卑可憐的目光小心翼翼向看百裡綰綰。百裡綰綰定定地看著他,她臉上神情出奇的平靜,隻是看她的眼神很是複雜。
不知她心裡所想,他急於告訴她,他的態度,“這次回來,我本是為了接我娘離開墨家,同墨家斷絕關係。”
百裡綰綰眉頭微微挑動了下。
“我是墨家庶子,上有嫡出和庶出的三位兄長,而我被任命為少家主,完全是因為家主看我個人實力尚可,可利用價值最高,所以他給了我少家主的身份。我娘性格淡然不喜拉幫結派,她在墨家一直遭受其他幾房的排擠,最近更是因為我忤逆家主的命令,家主冷落我,也冷落了我娘,其他幾房更是聯手打壓排擠我娘,我娘在墨府的日子過的不順遂。這次中藥遭遇刺殺,讓我也看清了自己在家主心裡的份量,雖然我姓墨,是他的兒子,但他對我也沒有心軟。”
頓了頓,墨衍白深吸一口氣,淒然的眼神看著平靜的百裡綰綰,“所以我要同墨家決裂,帶我娘離開那個傷心地,今後墨家是墨家,我是我。所以,也請聖女不要再稱呼我少家主,那個身份,在下深惡痛絕。”
百裡綰綰眼裡劃過一抹淡淡的驚訝之光,今日他登門來訪說是探望他的小師叔,她心裡隱約覺得墨衍白是奔著她來的,他的好像是為了告訴她,他以後的那些決定。
兩種不同的目光交彙那一瞬,百裡綰綰從墨衍白眼裡看到了羞恥和絕望,墨衍白從百裡綰綰眼裡看到一絲驚訝,但眼眸中的光很快又平靜下去,再也沒有其他情緒。墨衍白微微低下頭,綰綰不討厭他就不錯了,不要奢求更多。
這時,百裡謙若來了,他一腳踏進梅園,看到墨衍白低著頭站著,他距離綰綰八步之遠,好像犯了錯被綰綰教訓一般,百裡謙若無聲腹誹道。他瞧著眼前的情形,綰綰又是不吃虧的性子,估計她也沒說什麼好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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