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蟄衍凝視著蘇七月的眼睛，過了幾秒收回目光。
“知道了。”
蘇七月看了沈鬱一眼，沈鬱會意，看向裴蟄衍。
“裴總，請吧。”
沈鬱和裴蟄衍一起走出了大廳。
裴蟄衍坐在後座，沈鬱坐在駕駛座，默默地等著蘇七月出來。
過了幾分鐘，還是裴蟄衍先打破了沉寂的氛圍。
“你大概沒想到，我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吧？”
磁性的嗓音聽不出什麼明顯地情緒，仿佛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如何。
但凡是一個男人，都不會想要自己狼狽的一麵展現在喜歡的女人麵前，沈鬱知道此時的裴蟄衍雖然表麵沒什麼，但是心底恐怕早已千瘡百孔。
雖然他對裴蟄衍這種僅僅因為不想看見他和蘇七月在一起就不請自來的做法感到厭煩，但身為一個醫生，他還不是做不到在這個時候傷害裴蟄衍的自尊心。
“是沒想到，但那又如何，蘇七月還是義無反顧地站在你的身邊，我一直覺得，七月身上最大的弱點，就是太長情，以至於讓對方時時把自己拋入危險的境地，裴總覺得呢？”
沈鬱溫和的聲音比平時沉了幾分，明顯帶著責問。
裴蟄衍看向窗外，纖細卷翹的睫羽微垂，遮掩了一部分的眼瞳，眼底深處是陽光也透不進的黯然。
裴蟄衍沉默了幾秒，忽地笑了一下，似在自嘲。
“或許是這樣，一個被冰凍了很久的人，得到了一蹙火苗，雖然知道會被灼燒，但也舍不得就這樣把唯一的溫暖也丟掉，因為那是他活下去的希望，不過好在他也知道，這種狀況不會持續太久了。”
沈鬱眉羽間浮現一絲迷茫，不明白裴蟄衍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下意識抬眸看向後視鏡，裴蟄衍已經閉上眼睛養神了。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蘇七月終於出來了。
沈鬱開著車，三個人一起回到了醫院。
護士這個時候找來辦公室，把最新的臨床試驗報告給沈鬱。
“孩子的整體狀況都比較好，骨髓適應得很順利，明天可以準備抽取骨髓的步驟了。”
聽到這個消息，蘇七月心裡的擔憂遠遠大於開心，看向一旁臉已經瘦了一圈的裴蟄衍，心裡的愧疚源源不斷地湧上心頭。
倒是裴蟄衍像是沒事人一樣，拿過報告掃視了一眼。
“沒必要繁瑣步驟，比如心理評估什麼的可以免了，我承受得了，在小時時徹底好起來之前，我接受一切安排。”
沈鬱承諾。
“我會讓研究團隊加快工作進度，儘量縮短試驗治療的周期。”
裴蟄衍微微頷首，然後轉身回到了病房。
晚上的時候，蘇七月帶著做好的飯菜來到裴蟄衍的病房，心裡一直在糾結要不要問問裴蟄衍心裡的想法。
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肯定忍受不了彆人如此踐踏自己的尊嚴，裴蟄衍最擅長的就是掩藏自己的情緒。
可這種情緒憋久了，隻會影響身體健康。
蘇七月甚至寧願裴蟄衍朝著她發脾氣，發泄委屈和不滿，可她又怕自己的態度和語言太像是在可憐他，讓裴蟄反而遭受第二次傷害。
蘇七月心裡手足無措，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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