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某件事情,的確是他做的不地道——或者說都已經不算是不地道的程度了!
而當屈冷緩緩走出來的時候,李孝恭以及劉宏基的神色則更加蒼白,他們看著那麵容上帶著堅毅、一步一步走到大殿中央的屈冷,他們甚至想要直接走上前去將屈冷拉下去!
可是晚了!
因為皇帝開口了!
或者說他們晚了的並不隻是這一步!而是所有的步子!
他們都晚了!
徹底的晚了!
從當年他們做下那件事情的時候,就已經晚了.
屈冷站在那裡,臉上的神色堅定無比,他此時好像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而是所有江陵府的百姓都站在他的身後,與他一同戰鬥一樣!
隻見他微微躬身,臉上帶著些許堅定的開口道:“啟稟陛下,臣有言!”
他抬起頭,眼神堅定:“臣要彈劾司空、涼州都督、河間郡王李孝恭;輔國大將軍、夔國公劉弘基,二人貪贓枉法、勾結地方大臣、富商,兼並江陵府、洪州府二地的土地,近乎數十萬畝!”
“當地甚至有李半府、劉一府的雅稱!”
“臣要彈劾李孝恭以及劉宏基二人,與地方官吏勾結、與當地富商勾結,糟踐人命、在大災害來臨的時候哄抬糧價,並且逼良為娼!”
“臣要彈劾李孝恭、劉宏基二人私自侵占他人土地,導致黔首近三千八百六十五人死不瞑目!”
“臣要彈劾李孝恭、劉宏基二人,縱容族人為禍鄉裡,以至於江陵、洪州二府民不聊生!哀鴻遍野!當地百姓甚至差點被逼的造反!”
他從懷中拿出一封血書,舉過頭頂。
屈冷的聲音字字血淚,帶著些許哀傷之色,他低聲說道:“陛下,此乃江陵、洪州二府百姓的萬民血書!”
“請陛下嚴查!”
當這一道道話語出現在大殿上的時候,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們一瞬間看向了站在最前方的“陳若瀚”以及那早已經不出現在朝堂上,但此時卻依舊給他留了座位的“陳湛”專屬太師椅,以及那站在不遠處閉著眼睛養神的陳煜。
好家夥.
他們原本以為暴風雨可能會過一段時間再抵達,可是誰能想到竟然這麼迅速就到了!
沒有人敢說話!
因為這涉及到了一位李唐宗室!以及一位國公!
這二人都是有希望出現在淩煙閣上的人!
而如今.
有了這一封血書,他們能夠平穩落地便已經是了不得的事情了!怎麼可能還能奢求著進入淩煙閣受萬人敬仰?
李孝恭、劉宏基看著屈冷的眼神已經猙獰無比了,他們恨不得將這屈冷直接殺了飲血吃肉!
但看著屈冷一點點的拿出來足以壓死他們的證據,看著那坐在皇位上、坐在龍椅上,高高在上俯視著他們,像是在看砧板上待宰魚肉的皇帝,他們無力的癱坐在那裡。
此時,他們又想起來當年隨著李世民一同打天下的時候了!
那個時候啊
金樽共汝飲!
如今
怕是要白刃不相饒了!
李世民冷眼看著這兩人,隻是十分平靜的說道:“你們二人有什麼話要說?”
有什麼話要說?
要喊冤麼?
他們太清楚自己都做了什麼,太清楚自己的下場是什麼了!
李孝恭勉強從癱軟的姿勢調整到了跪伏,他跪在那裡,仰起頭與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看著他的李世民對視,而後自嘲的苦笑一聲。
“有什麼話要說?”
他的神色苦澀而又哀傷,但帶著些許願賭服輸的坦然。
“陛下,臣輸了,臣認!”
“這些事情臣的確是做了!臣沒有什麼可說的,還請陛下處置!”
劉宏基同樣是跪在那裡,叩首再道:“請陛下處置!”
李世民看著這二人,眉宇中帶著些許的悵然和感慨,他的思緒回到了當年的時候,回到了那一杯杯美酒中,所說下的誓言中!
當年的誓言今何在?
不在了!
他冷漠的開口道:“你二人之罪行,罄竹難書!”
“既然已經認了,那便不必再過多的糾纏了,朕也不想再查出來些其他的什麼事情來。”
“以讓你們的下場更加淒慘。”
李世民的話中帶著些許深意,他看著李孝恭,神情寡淡。
李孝恭在家中私藏了越製的東西!
若是查出來.
若是查出來,李孝恭全家老小都得死!
如今算是給了李孝恭家中的人一條活路。
“傳朕旨意,司空、涼州都督、河間郡王李孝恭;輔國大將軍、夔國公劉弘基,為官不仁、兼並土地,草菅人命,霍亂朝綱,罪不可恕!”
“本應處以極刑,但念在二人昔日之功的份上,便削去二人一應官職,將其家產儘數抄沒充入國庫,將其所占據田地全數收歸國有,而後令江陵、洪州二府府台將其分化清晰後,一一分發使用權與當地黔首。”
說到這裡,李世民長歎一聲,他看向李孝恭以及劉宏基,終究還是有些不忍心。
“另賜李孝恭、劉宏基長安府宅一套、黃金萬兩,長安附近良田百頃之使用權;”
李世民平和的看著李孝恭以及劉宏基,輕聲道:“淩煙閣上,你們二人是排不到前列了,便.便令你二人排列在第二十二、二十三之列吧。”
說到這裡,李世民再也忍不住了,聲音中帶著哽咽:“你們.當真是令朕心痛!”
話音剛落便拂袖而去。
徒留李孝恭、劉宏基站在那裡,神色中帶著些許羞愧與莫名的悲哀之色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申國公府邸
“碰——”
高士廉猛的將手中的青瓷茶杯摔在地上,摔了一個粉碎。
“好好好,好一個蔣忠公!”
“好一個屈冷!好一個屈突通!好一個李世民!好一個陳氏!”
他幾乎是用低吼的聲音道:“安敢如此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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