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就要走了嗎?”
雲淺淺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連番問道:“連你也要拋棄我嗎?”
“拋棄?”王景重複道。
這從何談起?
一說‘拋棄’二字,王景下意識想反駁。可再看到雲淺淺的同時,將這兩個字眼細細咀嚼。
他的第一反應,便是想到自己的父母。小時坐在門檻之上,隻能在父母身影再也看不清楚之後,才淚眼汪汪地不舍哭訴的自己,和眼前同樣脆弱的雲淺淺相重合。
雲淺淺還在質問著他,身影顯得格外柔弱,一雙帶紅的眼睛盯著王景之時,王景就再說不出話來。
對了,雲淺淺也沒有父母了。
可……哎,王景的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欲言又止,最終隻是化作一聲低沉的“嗯”。
王景覺得有些煩躁,腳步已經不自覺地邁向了離開的方向,每一步都想再逃避著什麼。
“你真的這麼決定嗎?”雲淺淺顯然無法接受,突然提高了音量,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她快步上前,直接攔住在了王景去路上,雙手緊握成拳,似乎努力在抑製內心的波動。
“你知道的,我需要你的幫助,幫我複仇。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可能無關緊要,但對我來說,這是我活下去的意義。”
“幫我,隻有你見證了發生的一切,也隻有你能幫我,我信任的,隻有你了。”
“我們不是一塊逃出來的嗎?”雲淺淺猛地衝到了王景的麵前,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襟,眼中閃爍著倔強與哀求交織的光芒。
王景能理解雲淺淺的心情,可他也有自己的考慮。
他微微低頭,任由雲淺淺緊抓住他的衣襟,不敢直視雲淺淺的雙眼,“我很抱歉,但我更願意遠離這一切。”
“我承諾你的,你父親的。都已經做到了。我現在很亂,我需要自己想一想。”
王景的意思表達得十分明確,雲淺淺緩緩鬆開了王景前胸的衣襟,聲音恢複平靜。
她抬頭,一字一句地笑道:“哦,我知道了,你也怕了,是嗎?”
“你也被他張曉飛打怕了?你怕再留在【無雙】,他第一個拿你開刀是嗎?哦,對了……”雲淺淺自嘲一笑,“我怎麼忘了呢,沒有【無雙】了,沒有【無雙】了啊……”
王景沉默,麵對雲淺淺明顯的冷嘲熱諷,王景不知該怎麼反駁,或許,在潛意識裡,他覺得,雲淺淺說的也是事實。
說他懦弱,說他不堪大用、軟弱不堪也好,他本就是這樣的人。現實中,誰敢不怕死地一個人對抗幾百人、幾千人,那都是騙小孩的。現實如此,王景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
可雲淺淺顯然無法接受,並將王景的退縮,視為另一種程度的背叛。
“可是你忘了,張曉飛也同樣不會放過你。”雲淺淺話鋒一轉,聲音冷靜而清晰,每一個字都像是精心雕琢過,直擊要害。
“隻要你在羅布薩城一日,除非你永遠躲起來,不然他不會放過你,絕不會!”
“可你真能躲得起來嗎?”雲淺淺連番質問,“如果你躲藏,就代表放棄了大把向上爬的機會,到時候你的仇家找上門來,那才是真正的毫無反抗之力。”
雲淺淺的話語帶著幾分誘惑,“王景哥哥,體會過高手的感覺,體會過隨意一擊就無人能敵的快感,你真能再因為一個注定要殺你的人,放棄一切可以對抗他的機會,重新過回以前的日子嗎?”
……
她這是……在威脅自己?
王景這才後知後覺地聽清楚了雲淺淺的話外之意。
雲淺淺還在說著些什麼,不外乎是如此之類,將他所有的退路一一明確的假設。
現在能阻攔張曉飛的,有絕對實力威壓的,也隻有【劍鋒】。可加入【劍鋒】,就代表在司雪的眼中,王景放棄了雲淺淺,可明明司雪也同樣希望王景能照顧好她,起碼不是這樣全然的‘背叛’。
王景做了,就代表王景也同樣放棄了【劍鋒】。當然,王景可以選擇其它行會,憑借王景現在的實力,應該也會有人鋌而走險。可張曉飛動不了雲淺淺,反而會轉頭第一個對付王景本人。
王景:“……”
聽著雲淺淺最後連司雪都搬了出來,王景這才真正的感覺眼前人的陌生。
可正如雲淺淺說的事實,王景也無法反駁。經曆過如今頂峰實力的他,確實無法再心安理得的回到以前四處躲藏,渾渾噩噩的日子。
未來如何,王景也不曾計劃。更彆說現在,雲淺淺這番做派,也讓王景感覺到幾分真心實意的不適。
一番反駁的話語堵在喉間,這番不適在王景的心中還未來得及消化,轉瞬之間,快得像是王景的幻覺一般,雲淺淺頓時又變得十分脆弱。
“對不起王景哥哥……你彆在意。”
“我隻是,我隻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我這是怎麼了。”
“總之,我不想你走!不想你走!你走了,我該怎麼辦啊……”
雲淺淺像是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麼,連聲和王景道歉。
王景能理解雲淺淺的心情,可那番變相的‘威脅’也是實打實的。他此時僵硬著嘴角,的確也很難能夠微笑的說一聲‘沒關係’出來。
最終隻能僵硬著臉色,要笑不笑地掛在臉上。
王景如此反應,雲淺淺像是全然沒有看到,見王景似有動搖,她繼續道:“王景哥哥,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顧慮的事情,我也未曾沒有想過,我們都沒有退路了。可如果……”
“我們有一拚的資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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