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回來了?”
張桂背著裝滿野菜的筐,手上牽著路禾,提前一點回家做午飯,不想在院門口碰見匆匆回來的路平。
路平從早上出發,到現在回來,一路都沒休息。又累又餓,天氣又熱,額頭滿是汗水,滴滴滑落,後背的衣裳都被汗濕。
可這些他都不在意,聽見問話臉上隱約帶著些喜意。
“進院說!”
路禾心中一動,扯著張桂跟著路平大步進院。
原本在院子裡的李蘭和路慧都不在,應該是進屋裡休息了。
院子裡的木桌上也沒個水壺,路禾剛要進廚房去給路平倒點水喝,就聽路平迫不及待的說道:“是草藥!”
張桂愣了愣,震驚的問道:“都是?”
“哎?”
路平也愣了愣,連忙搖頭,拉著媳婦和女兒站在桌邊,從懷裡掏出布包,展開放在桌子上:“不是,其中四種是。”
張桂呼出一口氣,她差點以為這麼多年吃的都是銀子。
路禾眼神激動的看向展開的布包,裡麵是四棵蔫噠噠的草。
“這個叫蒲公草、這個叫車前草,這個是艾草,這個是……對,檾麻。宜民醫館的那位老大夫是這麼說的。”路平一邊指,一邊給母女兩人介紹。
路禾撓了撓腦門,前麵三個在前世是大部人耳熟能詳都知道的常見草藥,而這個檾麻……
則是那種路邊野草,割來喂豬豬都吃膩的那種。
之所以挖它,純屬湊數,平常吃的野菜裡,路禾都不會挖它。
沒想到還是個草藥,意外之喜。
當然,這不重要,重要的是……
“爹,這些都能賣多少錢?”
“都是一百文一百斤,車前草和檾麻都有籽,分彆叫車前子和檾麻子,籽的藥用價值更高些,可以單獨收,三百文一百斤。”
路禾激動的亂跳的小心臟,聽見價錢後突然平靜了。
“濕收?”
“乾收。”
更平靜了。
她默默轉身朝廚房走去:“爹,我給你倒水喝。”
根據往年晾曬野菜的經驗,想要得到一百斤乾草藥,估計得挖四百到五百斤濕草藥。
而車前子和檾麻子,更是麻煩,要等到植株的籽成熟又沒有自然脫落前采摘,而這才三百文一百斤。
不論是全株還是籽,價錢都太低了。
要知道一千文才是一兩銀子,一千斤晾乾的草藥,可能要挖一整個夏天,僅夠路清一個月的花銷。
挖來當野菜賣,說不準都比這個賺的多。
不如讓她爹問問,縣城裡有沒有買野菜吃的……?
路禾歎了口氣,用頭發絲想也知道沒有。
這年頭風調雨順,不澇不旱,路邊隨處可采的野菜,哪個冤大頭會花錢買?
靠賣草藥賺錢改善生活這法子,卒。
和她的高期待高失落不同,路平和張桂很是喜悅,已經商量著怎麼挖,怎麼曬,曬後用什麼裝,怎麼運去縣城賣,哪裡收等一係列問題了。
路禾給兩人一人倒了一碗水,路平兩大口喝光,這會兒才發現女兒似乎並不怎麼開心。
放下碗將人抱起放在自己膝頭,笑道:“等賣了錢爹爹給你買雞蛋吃好不好?”
路禾搖頭,語氣沉重:“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