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平沉默了一下,這種問題之前也有過。
有人覺得兩張煎餅不如三個窩窩頭扛餓,便問能不能一文錢買三張。
那時候他想著小禾兒說的煎餅包在蘆葦袋子裡不會變硬,比窩窩頭強了不知道多少,便果斷拒絕了。
如今被這麼多人看著,他有片刻動搖。
打水喝回來的路正,正好聽見,擠到路平身邊就大聲道:“不行!就一文錢兩張!你當窩窩頭啊?咱這煎餅可敲不疼腦袋!”
頓時圍著的人裡有幾個沒忍住笑了一聲。
他們都是時常混在一起做零工的,自然也一起蹲在牆底下啃過又涼又硬又乾的窩窩頭。
有人站著吃不小心掉下去,砸到了下麵蹲坐著的人的頭,愣是給人砸紅了好幾天。
“嘁!”
黑壯漢子不屑的重重一嗤,扭頭就走:“那不要了!我搶彆人家的去!比你家的煎餅厚,晚點去沒準我還能花一文錢買來三張呢!”
路正一懵,看向路平:“啥彆人家?”
路平還沒吱聲,黑壯漢子又停下腳步扭回頭:“嘁!不知道了吧,彆人家也賣呢!比你家的便宜!”
他回完路正,就對周圍的人說:“兄弟們,原來他家賣的貴,咱們為了晚上能吃的舒坦點,買就買了,現在可是有比他家便宜的,你們還在這兒買啊?”
瞬間,原本圍了路平一圈的人,一下子沒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還有一半猶猶豫豫的,似在考量。
最後有人一咬牙走了,有人覺得去了那麼多人也未必能搶到,一跺腳留下訂煎餅。
“還有人賣煎餅?”路禾聽她娘說完她爹捎回來的口信,有種這天終於來了的感覺。
煎餅這東西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
簡單在於吃過的人,就知道什麼東西做的,有那廚藝好的,琢磨一下就知道怎麼做。
難的地方在於攤煎餅的手法。
路禾有上輩子打底,所以煎餅才很容易上手。像路奶奶和張桂,前麵幾天,可是攤十張碎八張,後麵才越來越好的。
所以煎餅總有一天會被彆人學去,這一點都不意外。
問題是:“就一份?一個女人?賣的還比咱家的煎餅厚?”
厚多少?
厚煎餅那還能叫煎餅嗎?
張桂有些發愁:“你牛爺爺捎回來的口信是這麼說的。聽說她偶爾還賣一文錢三張,買咱們家煎餅的人都少了,明天就二十八份。”
唔……
影響的還真快。
原來路禾是想著受眾那麼多,他們家就六十份的訂單量,怎麼也不會受影響。
沒想到還是被影響了,並且數量減半。
想了想,她道:“娘,咱們再做兩種蘆葦袋子……”
之前一直隻賣黑麥拚玉米煎餅,現在高粱、小米的該上線了。
第二天路平接到的煎餅袋子,多了兩種形狀。
分彆是長方形的,裝的高粱拚黑麥煎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