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不大,隻能勉強容納一個成年人,一堆火,把人安頓好,路禾便要回家了。
“給你留了些果子,我該回家了,你若不走,午後我會過來給你送些吃的。”
“多謝。”
路禾腳步一頓,前後不過半個時辰,他說話寥寥,出口的不是‘勞駕’就是‘多謝’。
當然她不是想讓他多說什麼,兩人也不過見過兩麵的陌生人,沒什麼可說的。
而這個兩麵,還是她的兩麵,他的一麵,隻是這也未免太寡語了些,又或者是不屑?
管他呢,這種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少爺身上的事情,聊得多,死的快。
岑靜幀見人走遠,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他自幼早慧,且對人情緒敏感,況且路禾那微妙的表情,並不難看懂。
不是他寡語或者清高,而是不知道說什麼。
這小姑娘剛才救他的方法,其中一項,可是以唇渡氣。
祁國民風雖然相比前朝開放,男女大防卻也還在,他刻在骨子裡的教養,告訴他,他貌似占了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的便宜。
雖說對方是為了救他,卻還是覺得不自在。
小姑娘看身高應該在九至十一歲之間,說小不小,說大不大,他不知道應不應該……負責。
路禾到家時路平正要出門,兩人撞上,路禾驚訝出聲:“爹?你怎麼回來了?”
路平腳步一停,伸手去拿路禾後背的籮筐:“回來準備些東西,你三叔要去青州考院試了。怎麼才回來?一身衣服都濕透了,快回屋去換了。”
路禾有瞬間心虛,她衣服濕透,可不是因為淋雨,而是因為撈了個屍。
“什麼時候走?”她轉移話題。
“明天,采了這麼多野果子?”
“嗯,現在這個正好吃。”
“就你會吃,下著雨也不怕生病。”
路禾隻笑不語,這種含著關心的責備,讓她覺得窩心。
用過午飯,雨還在下,隻不過又變成毛毛細雨,想到山洞裡的某個傷患,決定還是去看看。
裝了些玉米小餅,又裝了一罐薄荷水,猶豫了一下,又帶上了路平的一套衣服。
這套衣服上衣和褲子都有磨損,張桂為了讓她實踐女紅,送來讓她補的。
昨天她就補好了,本想著路平還沒回來,也不急著送回去,沒想到今天倒是用上了。
先拿過去吧,那人想穿便穿,不穿再拿回來就是了。
再次來到山洞,黑衣男子背靠山洞,臉色蒼白的閉著眼睛,貌似沒呼吸了?
畢竟那傷,看著很重,流血也流的差不多了。
聽見有腳步聲靠近,岑靜幀頓時警戒起來,待來人越靠越近,他便知道是之前回家的小姑娘又回來了。
放下戒備心,睜眼看向路禾,待看見那‘你死了沒有?’的疑惑表情後,無奈再次升起。
“我沒事。”
言外之意,死不了,彆每次見他都好似他要死了一樣。
路禾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總用‘你死了’的目光看人,她也覺得不大禮貌,隻是真的覺得這人隨時要掛。
沒想到生命力意外的頑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