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是看出來了,這路家今日的主要戰力,就是路禾。
一個小姑娘而已,也妄想用這點東西壓他一頭。
孟夫子笑的意味深長:“這茶倒是好茶,隻是這泡茶的功夫,欠缺了些。”
路禾挑挑眉,她用熱水給他衝衝就得了,難不成還給他來一個功夫茶藝?
做啥夢呢!
隻見孟夫子放下茶杯,對路爺爺道:“你家大姑娘真是聰慧伶俐,心思也巧,聽阿清說在村中學堂啟蒙讀過書?”
看似是在詢問,實則又不需要回答。
“想來也是知禮的,那我便要托大說上幾句了。”
他將目光轉回路禾身上,笑道:“路大姑娘,你年歲還小,雖是讀過幾本書,所知卻少。”
“你三叔十年寒窗苦讀,走到如今很是不易。他勤奮好學,加上有我提點,將來必有成就,改換門庭。”
“像什麼嫁妝改聘禮的話,是萬不能胡說的,你也不想你爺爺奶奶多年心血儘廢吧?況且人心有眼,非是外頭胡說幾句有些事情就能當了真的。”
“哈哈,不過這姑娘性子要強,有主意,是個能拿大事的。隻是為誌兄啊,還需要好好教導,為人兒女,應恭順長輩孝順父母,為人妻,應本分賢惠,婉兒自幼我便是這般教導的。”
一段話說下來,連褒帶貶,春風和煦,似拉家常,又似長輩提點。
“婉兒如今長大嫁人,也從不出錯,此次倒是因為內子生病讓她疏忽了,真是對不住,婉兒,給你二嫂二哥賠個不是。”
孟心婉從下車就沒說過話,此時應了一聲,便起身跟路正和李蘭見了個禮,說了句對不住。
而後便在李蘭身邊坐下,拉著她溫聲說話。李蘭一改往日對她的熱情,雖沒說什麼難聽的話,卻也是不冷不熱的。
見狀孟夫子笑了兩聲:“哈哈,都是自家人,有什麼事情說開就是了,是吧為誌兄?”
接著話音一轉,又回到路禾身上。
“你如今雖然幫著你父母打理鋪子,跟那些商販接觸多了些,可女兒家,卻不能學了那尖牙利嘴的模樣,否則吃虧的還是自己。”
路禾又挑了下眉頭,還沒完了呢?
說她讀書少,見識短,讓她少說話。說她質問路清和孟府,不恭敬長輩。說她是早晚要嫁出去的,做人應該本分些,否則沒人要。
彆的姑娘要是被人這麼挑剔,估計要羞哭或者氣哭,可路禾不一樣。
這個時代的條條框框她遵守,卻不見得多在意。
聞言便笑了笑,道:“孟夫子說的是,自從見過三嬸,我才知道姑娘家該是什麼樣子。從前在村子裡,要腿腳靈活、乾活利索,找婆家才好找。後來去了縣城開鋪子,得口舌伶俐,才好打交道。孟府是書香世家,不開鋪子不做生意,定然是不知道這其中的門道的。”
“那時候三叔要成親,這鋪子沒生意就代表三叔的聘禮沒有著落。於是我就跟著左鄰右舍的學,這嘴皮子利索了,也把鋪子生意拉起來了,可也距離三嬸這樣的小姐模樣越來越遠。”
“後來我也想開了,從前我爹娘是農戶,就按照農戶的規矩活。開了鋪子大小也算是個商戶,那就按照商戶的規矩活,左右我也做不成三嬸這樣的大家閨秀了,大不了到時候招個上門女婿,隻有我嫌棄他的份,沒有他嫌棄我的份!”
“孟夫子,你說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