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夫人,這程家雖然清貧了些,可那程秀才在咱們這片可是鼎鼎有名的。”
“人長的周正,性子也溫和,還在官學讀書,準備著參加今年的鄉試呢!”
“以他的學問,一路考到祁京金鑾殿上,不成問題!到時候那身價,可就是水漲船高了!”
“好多人家托我給說親呢!我去了幾趟,人家都沒應,這不,前個兒特意找了我,瞧上您家大姑娘了!”
崔媒婆從進了院子,一張嘴口若懸河,要不是手帕子就擋在嘴前,估計拓沫星子都噴張桂臉上了。
張桂僵著臉陪笑,沒想到她也到了等來媒婆的時候。
“我聽你這意思,這程秀才將來定然不凡,現在定下親事,豈不是可惜?”
崔媒婆呷一口茶,帕子擦擦嘴,繼續說。
“哪兒的話?現在青州城哪個不知道吃鍋子的東家是位極有本事,極漂亮的姑娘?”
“放在一起,正相配!”
“程秀才今年剛及冠,兩人年齡也正正好!待明年程秀才高中,你家大姑娘也及笄,正好成婚!”
張桂聽著好像是那麼回事兒,想了想,問道:“你說的程秀才,可是偶爾打這裡過得那個白衣年輕男子?手上總是拿著書?”
“對!就是他!長得俊著呢!”
俊嗎?
張桂覺得一般,和那位羅公子比,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便是不和他比,和路溪比,也差了一截。
況且那走路都看書的樣子,讓她想起了路清。
做他大嫂,她對他沒什麼要求,也沒什麼看法,小叔子讀書勤懇,努力上進,隻有欣慰的份兒。
但若要找一個這樣的女婿,她是不願意的。
相比之下,她更願意將路禾嫁給一個不那麼有學問,但知冷知熱的人。
她笑了笑道:“不是我不給你準話,而是這事兒我也做不了主,得看小禾兒自己的意思。”
崔媒婆再接再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小姑娘懂什麼?”
“你家大姑娘雖說做生意是把好手,可到底年齡小,哪曉得夫婿什麼樣兒才是頂頂好的,還得咱們這些做父母的才行。”
“知道你家姑娘有本事,你疼她,由著她,但這是婚姻大事,一輩子的事兒,哪能由她自個兒胡來不是?”
她話落,張桂立刻蹙了眉頭。
這話崔媒婆說的其實沒什麼問題,但她就是怎麼聽怎麼不舒服。
“崔媒婆,我家小禾兒自幼便與旁人不同,有主意的很,若是不合了她的心意,她是不會同意的,你回吧。”
崔媒婆是個會看臉色的,見她神色比剛才還淡,便知道這是哪句話沒說對。
但具體哪句沒對,她一時也想不明白。
見再待下去也沒結果,隻得起身告辭。
“那我就先回了,路夫人好好考慮,若是想讓您家大姑娘滿意,那還不簡單。咱們住的就這前後街,明日兒我指著讓她瞧上一瞧就是了。”
“要看小禾兒自己的意思。”
張桂翻來覆去還是這句話,崔媒婆沒忍住在心裡唾棄了一下。
這日子過得,還得看自己閨女臉色!
路禾正好從鋪子裡回來,迎麵便撞上了這一身紫紅色衣裙的婦人,腳步一頓。
心說這顏色,這氣質,怎麼那麼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