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須彌城,寶商街。
隱秘偏僻的巷子裡支著小攤,不同於一牆之隔外的熱鬨和熙攘,來來往往的客人包裹的嚴嚴實實,在沉默中完成交易。
這裡是風紀官通常不會巡查的灰色地帶,也是見不得光的地下黑市。
“喂,不是我說,你看起來不是很好,真的不需要去健康之家一趟嗎?”
戴著酒紅色菱形眼鏡的粉發女孩遞過一瓶安神類的煉金藥劑,她微微抬起視線,收下摩拉的同時假裝不經意地詢問。
算起來,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四次了,到底什麼事能讓著名的小舞娘如此煩惱呢?
情感問題大概率是不可能的,因為覬覦她的家夥估計會被劇場成員沉奧摩斯港。
那麼,究竟又是什麼樣的麻煩呢?
麵前披著黑色風衣的少女苦笑了一下,兜帽下的水藍色眼瞳閃著落寞的光。
“謝謝你,小多莉,不過我的事……健康之家好像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極少有人知道,舞台上那永遠帶著微笑的麵容,早已經成了一張虛假的麵具。
那張麵具之下的少女,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很久沒有露出過真心的笑容。
就連她曾經一直熱愛的舞蹈,都不能再在她的心裡激起絲毫的漣漪。
五年之前的那場花神之舞成了一切的起點,自那以後,什麼都變了。
麵對表演的失落感與日俱增,她看著台下的觀眾歡呼雀躍,看著他們陶醉在自己的舞蹈之中,卻再也找不回曾經的欣慰。
真相藏在她的心裡,她很清楚原因。
在每一場滿懷期待的演出裡,她都沒有等到心中那個一直期盼出現的身影。
但,那又不能被稱之為真相,因為她甚至不知道那個等待的人是誰,叫什麼名字。
從期待和祈禱中注視著一個個觀眾入場,最終懷抱著遺憾地開啟演出。
千百次的起落,久了,她開始害怕演出,害怕麵對失望,也害怕麵對迷茫。
逃避嗎?但是還有那麼多人期待她的演出,那麼多人對她寄予厚望。
祖拜爾先生,老師,迪娜澤黛……
還有他,那個仿佛不存在的他。
夢裡她也時常見到他的身影,但她看不清他的臉,她翻遍記憶,沒有他的身影。
她應該道歉嗎?她什麼都不記得了……
但小舞娘卻知道,那個人一定很重要,她想要他來看她演出,但他是誰啊……
無數次的祈禱,無數次的回憶。
既然你反複地出現在我的夢裡,無論怎麼樣……你也一定對我放心不下吧?
那就來看一場我的演出吧,看看我,也讓我有機會在茫茫的人海中認出你啊。
但他終究沒有來,五年,都是如此。
每一場演出都像是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盒,裡麵可能存放著她所追求的答案。
但打開的時候,卻隻留下失望的包裝紙,散落一地,無人收理。
一邊是麵對失望和遺憾的恐懼,一邊是再也找不回那位她一直等待的觀眾的可能。
失眠和噩夢成了常客,以至於需要安神類的煉金藥劑來輔助治療,即使到了這樣的地步,卻竟然還是後者占據了上風。
很可笑吧?隻是為了一個可能僅僅是存在於妄想和夢境之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