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賓館聊到下午五點,王平寧站起身說,時間差不多了,咱們上街去找晚上吃飯的地方吧,爭取在飯桌上把你要辦的事搞定。
我問王平寧請了幾個客人,需不需要給他們準備禮品或者紅包。
和地方乾部打交道多了後,我發現不管求他們的,是他們職責範圍內順理成章的事,還是確實存在瑕疵,有違規嫌疑的事情,如果不請話事人吃喝,事情總是很難順利辦成,而且有時光請吃請喝還不行,還必須給他們意思意思。
被刁難過幾回,吃了幾次莫名其妙的虧後,我也學聰明了,再去政府部門辦事時,手包裡不但要裝上足夠的現金,還會再裝幾個空信封,隨時準備根據需要,給這些信封裝上或多或少的老人頭,然後偷偷塞給該給的人。
我本不想這樣下做,但卻不得不這樣乾,事實上這招確實很靈,能讓自己少跑很多冤枉路,能節省很多時間。
王平寧嗬嗬了兩聲,神態倨傲地說,彆忘了哥們可是省府大院的處長,請地級市的部門領導吃飯,已經是給他們麵子了,你要是再給他們發紅包,以後讓我怎麼在這個圈子裡混!
想著忙活了兩個多月,把自己整的焦頭爛額的事情,今天晚上要一錘子定音,我對王平寧說,自己對河陽不熟,這裡檔次最高的酒店是哪家,咱們就把請客的地方放在哪兒吧!
王平寧搖了搖頭說,不用!吃飯喝酒是次要的,重點是吃完飯後麵的活動,最好找個既有點檔次,又能提供一條龍服務的地方。
每次和王平寧在一起,我都覺得自己像個啥也不懂的“土老帽”,就如他現在所說的“一條龍”服務,我就不明白是啥意思,於是不敢再亂建議,讓王平寧自己看著辦。
在河陽最繁華的街區遛達了一圈,王平寧最後帶我進了一家名叫“第一樓”的大酒店。
“第一樓”名不虛傳,高達二十多層,確實是河陽城區的第一高樓,外表看起來相當氣派,天還沒黑,樓體上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已經閃爍得很吸睛,有西餐廳的、有咖啡館的、有洗浴中心的,還有顏色特彆誇張的ktv歌廳。
中餐廳在三樓,服務員帶我們選好包廂後,送上裝禎異常精美的菜譜,請我們點菜。王平寧卻對服務員說,點菜不急,先把你們的大堂經理或者領班叫來,我有話要問。
王平寧站在包廂門口,在和西裝革履的領班交頭接耳,我無聊地翻看著手中的菜譜,忽然想到在自己出獄後那段最熬的日子裡,親口答應過娜莎,要送她一本絕對“舉世無雙”的筆記本,自己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了。
掰著手指頭一算,我發現自己跟軍哥和娜莎上次見麵,還是在春節前,不知不覺好久沒聯係過了,心中不禁有些愧疚。
和北方公司合作,通過鐵路向上海發運精煤的生意一直在做,但在洗煤廠運營正常後,我把這個業務交給了申小濤,讓他按照正常的商務流程操作,該補簽合同的補合同,該完善結算手續的完善手續,從此以後,沒再問過具體情況,也沒有給軍哥娜莎打過電話,甚至過年時都忘了問候一聲。
王平寧和領班嘀嘀咕咕了好一陣,回到餐桌前坐下,從手包裡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卻看到我雙手捧著又厚又大的菜譜,兩眼直勾勾的在發楞,伸腿踢了我一腳說,現在你可以點菜了,不過不確定能來幾個捧場的,涼菜先彆點的太多。
等王平寧打完報告酒店名稱和房間號的電話後,我訕訕地問他,最近有沒有跟軍哥和娜莎聚過?
王平寧的神情有些黯然地說,春節期間,軍哥夫人鬨的很厲害,把公婆家和自己娘家鬨得都沒過好年,元宵節當天,軍哥就送娜莎回莫斯科去了,直到上月底才從俄羅斯回到山北。
王平寧和趙軍不但是發小,倆人父母家都住在省政府一號家屬院,平時見麵的機會多,聯係也多。
我好奇地問,嫂夫人不是結婚前就知道軍哥和娜莎的關係嗎,而且明確表示過不介意,怎麼就變卦了呢?離開了娜莎,不知道軍哥的北方公司還能維持多長時間。
王平寧說,你記住了,寧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千萬彆相信女人嘴。軍哥老婆去年夏天不是生了個兒子嗎,人家現在是母憑子貴,自認為是老趙家的大功臣,驕傲得不得了,以前的舊賬還不是想什麼時間翻,就什麼時間翻。
王平寧提供的情況讓我十分擔心。
趙軍基本上是個公子爺,雖然把北方公司的大本營從省城搬到古城後,改變相當大,也開始腳踏實地做一些具體工作,比如親自跑小煤窯落實煤源,低頭哈腰求路局貨運處的辦事員,多給自己分配幾節車皮,但始終不屑經手譬如算賬、催款之類的瑣碎事,北方公司的賬和錢一直都是娜莎在管。
就趙軍那種大而化之的性格,如果離開娜莎那個既忠誠可靠,又有能力,事無巨細都要親自過手的助理,北方公司關門是遲早的事,而作為它現在幾乎唯一的客戶和合作夥伴,飛龍洗煤廠一定是首當其衝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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