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無慘因為不適蜷縮在一起,鼻腔裡滿是濃鬱的藥味,摸著掛在手腕上的佛珠,湊近還能聞到一股清麗雅致的香氣。
香味雖淡,卻與藥味涇渭分明,絲毫不與其同流合汙。
說著奇怪話的討厭大人。
這是鬼舞辻無慘第一次見到藤原柊吾的印象。
無慘又摸了摸佛珠,這還是他第一次收到禮物,這玩意兒好像很稀罕,他依稀記得那個柊吾的大人送給他時,周圍人那掩飾不住的訝異。
喜歡欺負他的奇怪大人。
勉勉強強把討厭兩個字的去掉的無慘給柊吾上了個標簽。
藥罐裡漆黑的藥汁翻滾著,冒出陣陣熱氣。
老仆將藥湯端出來,拿著扇子將藥汁吹涼。
無慘默不作聲地把苦澀的藥汁咽進嘴裡,這些苦澀的藥湯每天都要喝,從小喝到大,早就習慣了。
有了生病經驗的無慘知道,接下來這幾天,他怕是都要躺在床上靜養了。
屬於產屋敷家主的寢殿內。
殿外一片夏日風光,烈日當頭,熱氣簡直無孔不入。
產屋敷家主,產屋敷英士抬頭仔細端詳著這位藤原北家的繼承人,一片陰影覆蓋著他,感受到了濃濃的壓迫感。
這不是頭一次會麵,平日裡的宮宴裡產屋敷英士也是遠遠地見過一眼的。
姿貌雄偉,神儀明秀,朗目疏眉,不過十二三歲便已身高七尺。
隻是五尺男兒的產屋敷英士感受到了身高壓製。
他甚至需要抬頭去才能和藤原柊吾對視,否則他總有種自己才是小輩的錯覺。
產屋敷英士麵上維持社交笑容,心中腹誹,這位藤原公子究竟是吃什麼長大的,這才十三歲呢,要是以後怕不是要長到九尺(即2米左右,順帶一提,古代小日子身高平均1米5)。
二人先是就公務交流了一會兒。
打完這圈太極,產屋敷英士這才把話題拐到了自己那體弱多病的大兒子身上。
柊吾臉上適時露出了歉疚的表情,“是我和寧寧玩樂,玩過頭了,才讓寧寧發病了。”
產屋敷英士連連不敢不敢,苦笑出聲。
“我兒本就身體不好,發熱風寒是常有的事情,怪不到您頭上。”
“隻是您今日來是……”產屋敷英士臉上恰到好處地露出疑惑猶疑的神色。
“寧寧很可愛,清原師父臨終前的囑托讓我多多照顧。”柊吾微笑道,並不多言。
他確實在臨終前見過,也說過一些話,至於說的是什麼,反正沒人旁聽,自然如何說都可以。
清原式部大丞前不久剛剛逝世,享年八十一歲,可以說是喜喪了。
“師父?”產屋敷英士驚愕。
“我實在是不善於和歌,所以常常向清原式部大丞請教。”柊吾很是謙虛道。
產屋敷英士思忖著,他那位嶽父確實在文學一道上頗有造詣,這竟是拜師了?
而且照顧?
要照顧也是照顧他那嶽父的兒子吧?照顧嫁出去的女兒生下的孫子?
那就是借口了?
產屋敷英士腦海裡轉悠著諸般念頭,臉上卻是一副讚同的神色,嘴上說著無慘的一些生活小事。
沒說幾分鐘,這話題就撐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