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休息的時間,我們把一階段的山體重新複核了一遍,便準備回小院。凜月需要了解我的梯田構思,於是返程時就開始拉著我說構思。
可能我想要的太過於自然原始,她反而不太能確認我的想法,於是取了紙筆讓我大致給她勾畫一下。我低頭跟她講,慢慢的兩人也自然的湊的近了些。她那領口裡自鎖骨蔓延向下,若隱若現的紅痕引誘著我,想要全部再覆蓋一次。
我有些口乾,想去端些茶水來,卻被她拽住了衣袖:“你的字好看,能幫我繡樣上提個字麼?”
她含蓄的掏出張紙,上麵勾畫著我身後陽鎖的火蓮:“我夢到這麼朵花,好美,想……繡下來。”
“你夢到的?”我下意識的扶住了背,想不起來什麼時候有機會結識過這姑娘,又怎麼給她看了去。難道真是在夢裡?夢裡我們曾有相會?
“凜月姑娘想寫什麼?”我問她。
“沒什麼……”她突然羞愧的折吧折吧收起了畫樣:“還是不要畫蛇添足。”
“是,描述不出來的心情,就不要強行描述。”我點點頭,儘量笑的不以為意:“你喝茶麼?今天有些熱。”
“好。”
相敬如賓,化解尷尬的最佳良方。這姐姐可能最近何時見過我,但不能確定是我,想試探一下我的反應。如果是在一年半前,我也就與她互訴衷腸,可現在,我與凡塵緣分已斷,即便還有些煩惱,但也算了吧。
隻怪時機不對,否則隻要我喜歡,其它的都不值得顧慮。
她再三確認了我要的引水、引陽、引風、引蔭之所,再與那些排濕、除晦舉措相對照合一而觀,不由感慨:“你想要的自然著實機關重重,令人歎為觀止。我怕我畫不出來,誤了你的事。”
我倒是不想煞了她的美意,畢竟我需要圖隻為了確認一些粗糙的開山構造對生態和已有坑洞的影響,精細的部分,師父會教我,也會與我一起製圖。畢竟這次是用仙法來建,不是真的請工人來造。
“姑娘對此不必太過憂心,我想師父能請你來,必是認定姑娘可以勝任,再說還有我和師父一起畫,不會為難姑娘。”
她垂眸思索,喝了口茶道:“你這道場收女弟子麼?”
“道場不是我的,但我覺著應該是會收女弟子的。畢竟師父會的太多,總要有合適的傳人。之前那熙兒的姐姐也得了真傳,在外麵救了很多人。”
“女郎中?”凜月很詫異。
“對,女醫。”
“可女子總要嫁人……”她似乎動了心思:“舫上女子若想嫁人是會引君子渡,不知道場準備如何?”
“女子如果得了精髓,可以外出遊學,嫁人也可傳予合適的子嗣,這有何乾?”我回憶著當年師父與霞兒說的,覺得很有道理:“至於婚配,是去是留,外門弟子自己決定就好。”
她聽出了門道,試探著問:“還有內門?”
我想世人對修仙一說總是好奇的,但登仙之門哪是那麼容易就給打開?我便勸她不要摻和:“內門弟子與凡塵斷絕,姑娘就莫要問了。”
“斷絕?”她有些難以置信:“為何斷絕?”
“這怎麼解釋。”我尷尬後退一步,輕輕踩碎地上鋪的石塊一角:“我輩之力,凡人已受不住,如何結緣?”
“那你何時斷的?”凜月愈發難以置信,瞪大了眼睛望我。
這姑娘不會想進內門吧?餘天奇都晚了,何況她?
“就半年前,機緣之下就成了。我是還還不太習慣,做什麼都感覺得小心翼翼的。師父說其實也不至於,但心理上總覺得怪。喜憂參半的事,離登仙遠得很,卻又與凡塵脫節,總歸要習慣。”
“所以你已經斷了,隻是舍不得……”
“差不多吧。”我淡笑著灌了口茶,總覺得這姑娘奇怪的很。
不是要成親了麼,怎麼還這麼多問題?我想把她氣走,但人是師父請來的,我總不能去說太麻煩,不需要吧?
凜月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我不想斷絕……”
我心中一顫,頓時頭痛欲裂。晃了晃腦袋甩去不耐,搖頭道:“你談哪門子斷絕?”
這時,師父抱著兩個製圖的架子過來,看到我們之間略顯沉悶的氣氛,笑道:“聊什麼呢,這般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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