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大人,人市裡的這些所謂賤籍之人,都是從何而來?”
望著人市裡人來人往,輕笑嬉戲間猶如挑選貨物般的人群,
以及那些被繩索捆綁,雙眼無神,毫無生氣,猶如行屍走肉一般的男女老少,吳憂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其實賤籍之人,古已有之,吳憂對於人市裡這些賤籍之人的來曆,不是太清楚的同時,也充滿了抵觸情緒!
雖然吳憂算不上是個純粹的好人,也清楚在封建社會,早已有著賤籍存在
但從書本上看到的,與現實中親眼所見,這種將人當成貨物一般售賣的場麵,那種反差感官,可謂是天差地遠!
雖然吳憂自知,這種賤籍在封建社會難以根除,可心裡還是不可避免的出現了一絲戾氣!
現代人接受不了的賤籍,可在古人看來,卻是如此的平常,在塗節這種既得利益者看來,更是如此!
否則,府內看家護院的家丁、伺候他們的仆役、丫鬟從何而來?
沒有他們的諂媚卑微,他們這些高官顯貴,又何來的高高在上,又何來的優越感?
見吳憂眉頭微皺,麵色冷厲的同時,望向賤籍之人又帶有一絲憐憫,雖有些不以為然,
但深得為官之精髓,深研馬屁之道的塗節,亦是急上官之所急,憂上官之所憂,愁上官之所愁!
隻見塗節原本輕鬆愉悅的表情,幾乎瞬間就轉換成一副痛心疾首之色,繼而深深歎了口氣:
“唉,大人有所不知,這人市內的賤籍之人,可謂是來曆甚廣
有作奸犯科,被官府打入賤籍之人
有實在活不下去,自願入賤籍,賣身為奴,隻求苟活之人!
有曾在某院紅極一時,而年老色衰之後,被轉賣至此的歌妓!
也有原本在某些達官貴人家裡伺候的奴仆,因各種原因,被再次販賣的!”
說著,塗節又指了指遠處,端坐在棚子裡,身上無繩索捆綁,穿著與氣質方麵,皆與其他賤籍之人,截然不同的那群人:
“大人您看,那些人在一個月之前,還享受著錦衣玉食,奴仆成群的富貴生活!
可如今,卻猶如從九重天一頭栽進了泥坑裡!
原本被人伺候的貴人,也即將淪為伺候他人的賤籍!
男人淪為家丁或仆役,女人嘛,頗有些姿色倒還好,如若能得到主人的垂青,誕下個一兒半女的,還能繼續過著衣食無憂的日子!
如若年老色衰,那等待她們的,就是到死都乾不完的活!”
說著,塗節又深深彎腰施了一禮,眼中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真誠:
“如若不是大人,我塗節被千刀萬剮,倒也談不上冤枉,死也就死了!
可卑職的一大家子,就算不被株連九族,恐怕也要如那些人一般,坐在棚子裡,被人當成畜物一般販賣了!”
所謂爛船還有三斤鐵,爛人也有幾分情,毫無疑問,塗節就是爛人的一種,可其對家人,卻還保留著幾分真心!
因此,對於吳憂,其既有巴結的因素,卻也真有幾分感激!
塗節神情的前後變化,均被麵前的吳憂收入眼底,抬了抬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