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魏長空等人猜測一般,微服而來的吳憂,此刻的確身處公堂之外,雙眸微眯,雙手抱胸倚靠在大門外的石獅上,似在閉目養神,
“大人,這是您要的東西,都是句容市井傳聞,匆忙之中或許有所疏漏,卻也囊括十之八九,至於其它,也已儘數辦妥!”
手握一卷宣紙,葛風的一番低聲耳語,瞬時讓吳憂睜開了嗜血暴戾的雙眸,“今日天氣甚好,當真是個送人歸西的好日子!”
“大人,若循朝廷法度,須得先奏明聖上,待聖上準允,再經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審核,證據確鑿,方能”
說著,眼含一縷心悸之色的塗節四下裡打量了一下,低聲道,
“大人,即便您有便宜行事之權,但俗話說捉人要捉贓,僅憑市井傳聞,便大肆屠戮句容縣衙,到時,難免被禦史揪住把柄,具折參奏於您呐!”
“市井傳聞?”
嘴角微微掀起,伸手接過葛風手中的宣紙,吳憂緩緩掃視著其中一條條“市井傳聞”,幽幽的問道,
“世人都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為何?
世人皆怨,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為何?
世人皆傳,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遺骸,為何?”
“這,屬下不知,還請大人解惑!”,
麵對嘴角含笑,眼神卻冰寒刺骨的吳憂一連三問,向來口才極佳的塗節,頓時語塞!
“都說邪不勝正,正義或許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嗬嗬,可總是遲到的正義,還他麼是正義麼?”
說著,吳憂拍了拍塗節與葛風兩人的肩膀,將目光轉向了公堂之內,寒聲道,
“道,之所以一尺之高,皆因道心束縛,動輒心魔叢生,魔,之所以高一丈,是因為隨心所欲,百無禁忌,
因此,若想除魔,須得入魔,隻有比它們更為不擇手段,更不講規則,才能將其鏟除!
好人,之所以不長命,是因為他們天性善良,任勞任怨,謹守本份,又負重過多,以至心身俱疲,活的太累!
壞人,之所以大多得享高壽,是因為他們自私自利,遊手好閒,橫行霸道,無惡不作,但凡有利可圖,不惜殺人放火,謀財害命,
試問,人間禍害,即可為所欲為,又吃喝不愁,壞人的生活滋潤如此,又豈能甘心早早逝去?
禍害們都不想死,咋辦?那隻好讓本府送它們去死!”
劍眉高聳入鬢,滿臉寒霜的吳憂,遙指公堂之內,雖話語輕幽,卻透著無窮煞氣,
“說起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遺骸,此刻的公堂上,不正是對這句話,最好的詮釋麼”
麵含煞氣的葛風,心思相對純粹,此刻早已迫不及待,“大人,如今萬事具備,是否即刻動手?”
“不急,讓姓魏的把這出戲唱完!”
微微擺了擺手,吳憂再次倚靠在石獅上,雙眸緩緩合起,“畢竟是人家此生最後的絕唱,就讓它儘情的唱吧!”
此刻的公堂之上,一心想做回青天,無奈卻事與願違的魏長空,麵對丁鵬所告之人,所告之事,可謂是心知肚明,
之前的承諾,說的有多義正言辭,正氣凜然,那麼此刻,魏長空的處境,就有多尷尬,
事關句容巨富劉員外之子劉少欽,及心腹走狗杜青林之子,試問,這“公道”,如何給?
身為句容主簿,因知悉一切詳情而惶恐不安的鄧飛雲,自然明白如今的尷尬處境,如今也顧不得許多,俯身在魏長空耳旁低語道,
“大人,姓丁的那位姑父,當真奸滑,似乎早已預感到自己的下場一般,臨死前竟將始末詳情儘數筆錄成書,派人偷偷送於其外甥手中,
說來說去,都是那色中餓鬼劉少欽闖出來的禍事,卑職愚見,何不令人將那惡少劉少欽緝拿歸案,明正典刑?”
假意細細閱覽丁鵬姑父所留遺書的魏長空,雙唇微微蠕動,“劉少欽暫且不提,依你之見,天斌又該如何處理?”
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危難當頭,鄧飛雲也顧不得自己的女婿,目光陰冷的撇了一眼杜天斌之後,低聲建議道,
“大人,天斌雖說是卑職的女婿,但他性格太過跋扈招搖,處事又魯莽大意,以至給咱們招來大禍,
傳聞那位煞星的行事風格,霸道且殘忍,睚呲必報絕不吃虧,即便咱們不要天斌的腦袋,可天斌招惹了他,想來這輩子也也算到頭了,
橫豎早晚都得死,既然如此,倒不如索性用那劉少欽與天斌頭顱,即成全大人您的青天之名,也可使咱們平安渡過此次危難!”
然而,本就因心存恐慌而敏感多疑,生怕做了替死鬼的杜天斌,本就關注著魏長空及自家嶽丈的一舉一動,
剛剛那轉瞬即逝的陰冷目光,代表著什麼,瞳孔驀然一縮的杜天斌非常清楚,深知此刻若再不設法自救,自己必然為人所拋棄,以自己的這條命,成全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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