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了,你竟然還記得那件事。你也不小了,應該也經曆了一些事情,從二十多年前開始,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了。我聽說過媽媽講過的以前的情況,比現在還要糟糕,但是我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它變得更加混亂了,而且不僅是局勢,還有人心和人性。”
是的,安慧敏早在十一年前就經曆過這種滋味了。雖然他們並沒有袖手旁觀,也試圖勸解過,但是那些無情的議論和難聽的話語,這十一年來一直讓她難以忘懷。他們是大人,可以隨時忘記,甚至可以用玩笑來掩飾。的確,玩笑是一個很好的詞彙,但是誰會真正記得他們對兩個孩子說過的那些惡毒的話?誰又會在乎兩個孩子的感受呢?
“你知道嗎…那些難聽的話,這十一年來,我該如何忘懷?他恐怕也不記得了吧…”,這句話帶著心酸和無奈,張啟明也沉默了好一陣子。實際上,他比安慧敏還要在意一些。
“你也彆再提起了,還是先過好當下吧。”張啟明不想提起這件事,出身於平民的他比安慧敏更加明白這個世界的險惡,他隻想保護眼前的這個姑娘,不讓她被這渾濁的世界所沾染。但他也明白,隨著安慧敏的逐漸長大,要想完全不沾染這渾濁的世界,隻有兩種人:一種是瘋子,另一種就是死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暫時忘記這件事,等他初中畢業後去軍校接受訓練並逐漸強大起來,以保護他的家人。
張啟明回過神來後並沒有像往常一樣露出笑容。他從病床邊站起身來拉開了百葉窗,看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叫賣聲,他卻什麼都沒有聽進去,也看不進去,此時的他,頭腦中充滿了與周家鬥爭的想法。他做與安懷霽所做的並沒有什麼區彆。而且,偶爾敲打周定安也不是什麼壞事。
就在此時,博愛醫院外的槍聲打斷了他的思緒。張啟明萬萬沒有想到,本該蟄伏的杭州地下黨因為有人耐不住誘惑,將杭州地下黨藏身之地全部出賣得一乾二淨。而且上海地下黨的一部分人員也受到了牽連。
臥底於杭州中統的曲芳和五糧酒館的羅春春因為叛變之人級彆不高、知道不多而得以保全。張啟明怎麼也想不到,這次布置進行任務的竟然是周定安!他知道行動處是周定安管的,前任處長帶出來的幾個行動隊很能乾,抓了幾個沒來得及跑的。但自從他調離後,於明哲上任之前是萬副處長代理,今天是他帶隊。他知道安懷霽還在醫院,就讓人把剩下的人帶走,自己去了博愛醫院。到了博愛醫院,他問前台護士安懷霽在哪,找到他後敲門進去。
“你怎麼來了?”安懷霽回頭看見萬副處長,並不吃驚,向萬副處長詢問起外麵的情況:“外麵的事怎麼樣了?”“沒事了,讓您受驚了。”這是萬副處長第一次在醫院裡看見安慧敏,他差點叫出令愛兩字,但後來發現安慧敏比長官和張副官都小,安懷霽微微一笑,介紹起安慧敏來:“這是妹妹。”“這麼一直看著妹妹,是我唐突了,”他有些歉意地笑笑,安懷霽倒很大度,“說起來,你今天是第一次見到我妹妹。”
話音剛落,護士就拿藥進來了,順手給安慧敏量體溫,並說十分鐘後再來。“她發燒了?”萬副處長把安懷霽拉到一邊,細細詢問,安懷霽點點頭,對於妹妹的病情,他半真半假的解釋:“你知道這些天有多冷,我們幾個年輕氣盛,穿的少又有身手,胡來一通,也沒顧上她體弱多病,她當夜就發燒了。”
萬副處長給俺懷集提出一個關於藥品的建議:“我知道一味藥可以迅速退燒,是安宮牛黃丸。現在局勢不太好,但藥品還沒受影響。如果有一天開戰,藥品會成為管製物品。即使我們能通過各種手段獲得藥品,運輸也很困難。”
安懷霽明白萬副處長說得沒錯,他們確實需要提前計劃。“謝謝你的建議,我會采納的。”準備離開前,他說:“你要不要坐一會兒再回去?”萬副處長聽後沒有拒絕這個建議,留在病房和安懷霽聊起了局勢。
張啟明並不打擾兩位長官說話,便去外出覓食,熙攘街頭為他提供了豐富的選擇。然而,對於安慧敏的口味,他知道得一清二楚,安慧敏並不喜歡餛飩。於是,他走向了附近的杏花樓,一盒紅菱酥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毫不猶豫地購買了它,並讓店員暫時保管。
接著,他又買了一碗蔥油拌麵,再次返回杏花樓。張啟明讓店員將紅菱酥交還給他,然後乘坐黃包車返回博愛醫院。在醫院裡,他分享了美食與安慧敏的病友們,他們正討論著即將到來的新任處長於明哲。他們都知道於處長的性格有些棘手,因此在與萬副處長交談時,安懷霽建議對方小心和於處長相處。
這時,萬副處長覺得有些餓了,但在安懷霽麵前,他不好意思開口。這時,張啟明的聲音打破了尷尬的氣氛,“大家都沒吃吧,來點吃的。”回到病房後,他將蔥油拌麵放在床頭櫃上,打開紅菱酥的盒子,邀請安懷霽和萬副處長共享。安懷霽也有些餓了,但他還是讓下屬先拿,“我們一起吃點東西吧。”張啟明熱情地招呼著,萬副處長十分感謝,“謝謝長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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