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
娘娘觀正彙聚了不少香客。
他們一無所知。
香火嫋嫋升騰間,他們虔誠叩拜,宛如敬一尊實實在在的神明。
他們請來最精良的工匠,為娘娘觀重新修葺損毀的祭祀之物。
工匠妙手,在神像推出的那隻手掌所裂出的恐怖縫隙上添加了一株未開的蓮蕾。
枝莖秀禾,婷婷玉立,荷蕾含苞,每一瓣緊合的蓮紋都精美無比。
木靈已死,香火如舊,供奉如舊。
一座破敗的房屋,院內遍布雜草,淒涼荒廢。
正是小陰靈帶小泥娃挖出埋藏裝有銅錢瓦罐的那座簡陋小院。
清風拂過,院中角落處,一棵斷了樹乾的葡萄樹從一側的枯芽處生出一抹綠意,竟然緩緩展來一片細小嫩芽。
那葡萄樹不知生長了多少歲月,葡萄樹乾本就纖細,它竟然能長得一米之寬,蜿蜒古虯。
隻是不知為何被人伐斷,隻留下寬大的樹根,一尺之高,宛如下棋所用的小桌。
截麵是深褐色,殘留百年風水雨打的舊痕,表麵粗糲不平,有用斧子斫過的痕跡。
所留下的樹根遭受過漫長的洪水浸泡,早已腐爛斷絕了生機,此刻竟然新生了一抹綠芽,實乃天佑。
綠芽雖微,卻每日裡飛速成長,肉眼可見的拔高,抽條。
半月之後,一道青色倩影重新凝聚出來。
長長的烏發披拂而泄,半張臉柔美動人,半張臉枯涸如樹皮,猙獰駭人。
她伸出素白的手掌,青色靈力混雜著濃鬱的黑色怨氣,在掌上躍動。
青色身影徑直向一方位而去。
她一路哼著輕曼的歌謠,語調輕柔無奈,宛如在哄一位遲遲不睡的頑皮孩童。
長長的青色衣擺曳地,她緩行的姿態款款如知禮識體的大家小姐。
……
小陰靈麵無表情敘述著,卻一直不停地有眼淚從眼中斷線般墜落。
“那天沒有太陽,我給他買了糖葫蘆。”
“因為天快黑了,老板就把剩下的最後兩根糖葫蘆都給了我,隻花了一份的銅錢。”
“我當時還在很高興地想,我們終於不用再為一根糖葫蘆搶來搶去了,這次都能吃到一整根糖葫蘆了。”
“可是……最後……他還是沒能吃到……糖葫蘆。”
祁無月摸了摸小陰靈的腦袋,塞到他嘴裡一顆糖丸,“好了好了,一百多歲的小鬼頭哭得跟個孩子一樣,說出去你麵子準沒。”
小陰靈把腦袋埋進祁無月衣袖裡,“我才沒有哭。”
祁無月:“行行行,你沒哭,你隻是流了點口水,剛好打濕了我的衣袖。”
小陰靈:“……”
良久,小陰靈悶悶的聲音傳出來,“他們會有報應的。”
祁無月哄小孩:“當然,你那怨女木姨能無限複生,每複生一次就實力大增,等她把邳陽府那群王八蛋一個個跟削瓜似的砍了,怨氣自然而然就消散了,屆時我師兄自有辦法清除她身上所負業障,送她往生輪回。”
“真的?”
小陰靈猛然抬起頭,直勾勾看著簫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