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嫁不得,他還有他的父君。
他要是嫁了,他父君也活不下去了,沒人會幫他們……
沈月知眼睫輕顫,手慢慢收緊,原本葉片完整的落葉也被碾做一團。
要找外祖家嗎?
想著,房中傳來持續不停的咳嗽聲。
他父君醒了。
沈月知立馬丟掉手上的東西轉身往房內跑。
“父君,喝點溫水。”
沈月知扶著秦珅慢慢將水喝下去,咳嗽也慢慢止住。
秦珅緩過來後看向沈月知,眼中神情滿是複雜。
“月知啊……”
話還未出口,就被沈月知打斷,“父君,我知你要說什麼,但我想陪著你,而不是去找那個人。”
在沈月知眼中,他那個母親就是一個妥妥的負心人。
在未得意之前以正君之名娶了他父君,還許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諾言。
結果,在考取功名後借著將軍府外胥的關係官途順遂,得意之後就開始展露原本的模樣。
要不是有他父君,她一個鄉野女子怎會現在就到如此高位。
沈月知也不想這樣的,他也想好好愛他的母親,但每次見到父君如今的模樣,她還娶了好多房小爹,沈月知的心就一點點冷了下來。
他的所想所求所願,他的那位母親從不在乎,也從來得不到實現,小時候就用各種借口搪塞他,就連最簡單的母子同席吃飯都不曾有過。
他對那人的印象更多來自於父君日複一日的等待,看著父君眼中的光慢慢熄滅,看著父君被趕至雜草橫生的靜院。
從一個風光的主君,慢慢活成了連溫飽都難如願的人。
秦珅看著自己兒子身上穿著的素衣,上麵已經有好些補丁,頭發雖然梳得整齊,但,秦珅看著還是心酸。
忽地身子前傾抱住沈月知,“是為父對不起你……”
說完這話,沉默了好久。
但沈月知能感覺到,抱著自己的人在默默流著眼淚。
他父君一向如此,哭的時候沒有聲音,生怕自己看到,每次見到自己眼中除去擔心,更多的是笑。
沈月知也抱著秦珅,眼睫顫動,假裝不知道這件事。
他父君在這種時候最好麵子……
不知過去多久,秦珅開口了,除了聲音略微有些啞,沒什麼異常:“幫父君找塊白布過來,父君寫些東西。”
沈月知聞言乖乖去找布,找了好一會才找到有些臟的兩寸大小的白布。
“父君要寫給誰?”
“你外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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