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從冷清的後院門直接進了院內,左秀才扶著連慧進了主院,將她扶上床榻躺好,便忙著去給她生火做飯。
連慧閉目養神,她必須趁此機會將精神養好些。
待到楊虎幾人回來,她還需要裝作無事人一般去應對可能上門的謝懷玉或是吳勝生等人。
連慧不忘提醒左秀才去地窖裡看顧下黑子,楊虎幾人沒安頓好,黑子暫時不適合露麵。
連慧吃完東西,喝下一大碗黑漆漆的苦藥,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得極不安穩,睡夢中無數光怪陸離的畫麵閃閃忽忽,卻又全無痕跡。
左秀才一直守在床側,見她不時蹙眉呻吟,臉色漸漸變得通紅,心中微沉,探手一探,額頭滾燙。
左秀才暗暗念著阿彌陀佛,雙腿打顫地又跑出去熬藥了。
這高熱可得快些壓下去,千萬彆燒著燒著又把人給燒傻了。
外麵天已黑透,楊虎幾人還未回來,左秀才又不免擔心起來。
藥煎好後,將連慧喚醒,迷迷糊糊一口氣灌了下去,連慧出了一身熱汗。
渾身輕鬆了不少,傷口依舊火辣辣地疼,精氣神卻好了許多。
得知楊虎幾人還沒回來,連慧半靠在床榻上,左秀才正要勸她接著睡,院外大門處有聲音傳過來。
左秀才要起身出去,被連慧製止了。
她起身戴上麵具,披上一件厚實的大氅,強打精神出了門。
院門大開,兩輛馬車悄無聲息停在院門口,亮子攙扶著楊虎下了馬車,其他幾兄弟也陸續從馬車上下來。
連慧從容地上前和眾人打招呼,似是發現他們受傷不輕,沒有多說什麼,隻熱心邀請他們安心住下來。
門外隻有四個殿前司護衛將他們護送到家,連慧鬆了口氣,白狐和亮子上前感謝了一番,四人客氣地笑了笑,趕著馬車悄然離開了。
院門一關,亮子便上前來問連慧:“老大,你還好吧?”
楊虎幾兄弟一路走來早已聽說了京城這兩天的變故,知道她傷的不輕,今日又是一場惡戰,都擔憂不已。
沒想到一回來,便見她無事人一般迎上前來,幾人頓時放下心來。
連慧安慰眾兄弟:“無妨,秀才過來了。等會讓他給你們看下傷口,該喝藥的都要喝藥。亮子去收拾好屋子,讓大家早些歇息,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聽說左秀才來了,幾人立即明白連慧是怎麼回京的,更是安心。
“無妨個屁,你這身子不好好養幾個月,肯定就廢了。”左秀才從屋裡出來,瞪了連慧一眼。
隨後氣衝衝看向楊虎幾人,見他們一個個神情萎靡,臉色慘白,咽下衝口而出的責怪,認命地跟著亮子一道幫忙去安置幾人。
白狐靠近連慧,簡短說道:“老大放心,吳大人和顧探花會幫我們善後,隻要這幾天我們不出現在人前,應該能瞞過一陣子。謝世子帶人進山了,我們回來時,大軍還沒出山。”
“吳勝生和顧衍也去了連陽鎮?”
“是。”白狐簡短回答,發現連慧不再偽裝,明顯精神不濟,忙扶著她進了裡屋。
幾兄弟經曆了一番生死,如今全須全尾聚在一起,雖說都傷得不輕,但有左秀才在,隻要好好將養,相信不日就能好起來。
幾人輕聲說笑著去了偏院,連慧卻再也睡不著了。
以後的事可以以後再說,今夜恐怕沒這麼容易過去。
不出連慧所料,左秀才才將藥熬好,還沒等眾傷患將藥喝下去,吳勝生便攜帶妻兒上門致謝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