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在想什麼?”怎麼看著鏡子發呆。
嬸子扶著發髻又瞧了瞧,越看越覺得喜歡。
蘇南初低頭:“在想我自己。”
她還沒有穿過嫁衣,不管還是在以前,還是現在。
都說女孩子都曾幻想過穿嫁衣。
你說她幻想的是嫁衣時的漂亮,還是幻想的是,能遇見那個值得她托付終生的人。
嬸子不知道蘇南初的心思,隻笑的更加熱切:“娘子今天很漂亮,確實得多瞧瞧。”
“老頭子說你們這兩日就要走了,也沒什麼時間準備,娘子就先委屈一天。”
“好歹也算拜了天地,告了祖宗,不然姑娘這麼沒名沒分的跟著,也總歸不像話。”
尤其今天早上還專程跑到郎君屋裡睡。
雖是兩個人心意已經相通,可這種事上,怎麼也得男方先主動。
讓小姑娘家跑過去這叫什麼事。
嬸子提到這裡,也沒什麼好臉色,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說句難聽的,真有心,有情人還能走散?
真正有責任心的男子,他自然會去解決掉路上的所有波折。
若是男方父母不同意,會為人處事的男子,就該想儘辦法讓父母看見女子的優點,若是女方父母不同意,那男方就該用行動證明自己的決心。
而不是帶著人家好端端姑娘家私奔,這不是讓人家姑娘遭人唾棄嗎?
嬸子琢磨來琢磨去,自己把自己氣的翻白眼,拿著木梳繼續理著女人的發鬢。
長於巷陌,雖然有時她身上確實會有一些市井小人的特征,但是又有些時候,她也是真心拿著麵前的姑娘當半個女兒。
唯一的兒子不爭氣,整日不著家,她老了老了,也孤獨了,誰又能說這段時間多個人陪在身邊,陪她說說笑笑,她這心裡邊不熱鬨呢。
日後她們一走,這家裡,又成她們老兩口蹉跎度日了,心裡畢竟也空落落的。
兩個人各有各的心緒,又都沒有去開口吐露。
………
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在地麵上撒下一片片斑駁的光影,外邊的天越來越紅,最後一抹夕陽的餘暉照在土泥堆積的屋頂。
煙囪裡升起嫋嫋炊煙,嬸子忙活著宰了一隻雞,燒著火熬著湯。
不知道過去多久,蘇南初被蒙上蓋頭扶著出去。
透過紅蒙蒙的光,麵前的路被映的很朦朧,耳邊傳來嬸子的聲音:“小心台階。”
蘇南初抬起來腿跨過去,拎著手裡的衣裙。
“小娘子可做好準備了,你的郎君可就在你眼前了。”旁邊的嬸子笑得合不攏嘴。
蘇南初抿唇低了低頭,略帶幾分少女羞澀,隻是那時刻緊繃的眼球還是暴露著她的內心。
她在憂慮,對自己未來的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