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曲學武吼道:“我拉著他去父親和祖父麵前,讓他自己去說。他怎麼有這個臉?”
“後來你們在船上的時候,應該是意外吧?”李木子道。
曲學武嗚咽著:“是。船到湖中的時候,他想替我劃船,起身的時候沒有站穩,跌入了湖中。”
“但當時的你在氣頭上,並沒有去救?”李木子輕輕說道,“也是因為那裡是你們兒時常玩的地方,你下意識地以為他不會有危險?”
曲學武淚流滿麵,“是,等我想著找他的時候,我已經找不到他了。湖麵靜得就像從來沒有人跌入過。學文,學文,哥哥不是故意的。”
“是你,都是你。”曲學武突然暴躁起來,指著鄒十娘吼道:“你到底和他說了什麼!都是你的錯!”
鄒十娘咬著嘴唇,沉默不語。
杜縣令歎了口氣,“曲學武,你這是心魔啊。”
“行了。如今真相大白,曲學文之死隻是個意外,把曲學武的訴狀撤了。傅泰雖說沒有害人之實,但灌酒在前,竊詩在後,除去他的推薦名額,請縣學改推他人。”
杜縣令他一甩驚堂木,又道:“曲學武,你弟弟之死現已明了,原本你誣告鄒十娘應受杖刑,念在你喪弟之苦,本官免了你的杖刑,但你不可再糾纏鄒十娘。若再犯,本官就不客氣了!”
眾人皆散。李木子扶著鄒十娘回到了酒鋪。
“這就是你說的情況複雜?”她抬起頭來,“說來說去,害他的人就是我和曲學武。可曲學武又是他唯一的親哥,我怎麼也沒法對曲郎的親哥下手。”
她苦笑著靠在床榻邊上,“怎麼會這樣?曲郎為什麼會發現我是妖怪,為什麼突然要為我放棄科考,我從沒和他說過這話?他什麼也沒和我說,就這麼跑了,就這麼死了。”
李木子坐在床邊輕聲道:“我知道原因。”
鄒十娘猛地起身抓住李木子的雙臂,“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李木子從袖口拿出一本冊子扔了過去,鄒十娘疑惑地拿了起來道:“這不是我娘塞給我的壓箱底麼?你讓我看這做什麼?勾引男人的法子我多的是。”
李木子翻開了書,指著上麵的小人道:“你再看看,這是男人,這是女人。你這燈影怪幻化成人,到底是女人還是男人?”
鄒十娘抓起書翻了又翻,嘴裡喃喃道:“男人,女人。女人,男人。我是男人?”
她發瘋似地去撕自己的衣服和裙子,李木子用力按住鄒十娘的手說道:“住手!你是個男人,很多妖化人的時候分不清這一點,不是你的錯!”
鄒十娘失魂落魄地說道:“曲郎發現我是個男人才會嚇得驚慌失措。他說的妖怪不是真的妖怪。”
李木子道:“對。可他冷靜下來以後,還是回來想和你繼續下去。”
“他還想和我繼續下去?”鄒十娘愣怔住了,“男人和男人也可以嗎?”
“至少像他這樣要做官將來要子孫滿堂的人大概是有些困難的。”李木子抿著嘴,其實她也不知道如何解釋,也許隻有曲學文自己才知道。
李木子抓住鄒十娘的手說道,“整件事就是如此,一切都是誤會,你也沒有要複仇的對象。你現在和我回去,還有機會保你性命。”
鄒十娘輕輕抽出了手,“不,我要留在這裡。”
“你留在這裡做什麼?”李木子不解,“你妖力已失,再待下去隻有死路一條。”
“去哪裡不是死?不如死在這裡,至少同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