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澈接話道:“禁林軍很快從李家女兒的符籙裡搜出了通敵文書。所以先帝也不得不信?可李明彰為什麼要通敵?他明明是堅持抗北遼的那派。”
陳景之道:“沒人知道為什麼。先帝得知從李家查抄出了通敵文書以後,氣急攻心,吐血昏迷不醒。”
“原來這兩件事是連在一起的?”陳澈有些意外。
“對。坊間流傳先帝沉迷丹藥才會昏迷,其實不是。先帝雖然癡迷道家仙術,但他從不吃丹藥,隻是清談玄理,身體一直都還不錯。先帝昏迷以後,晉南郡王入宮,李家的如何處理就成了一個大麻煩。”
“當時的夏皇後指著先帝還能醒來對李家從輕發落,可晉南郡王卻認為通敵是大罪,應立刻讓三司會審即可結案。”
陳澈很快想到了當時的場景,“李明彰在朝中沒什麼朋友,自然沒人替他說話。曹一然應該是和晉南郡王聯係上了,兩人一起讓李明彰的案子做成了死案。”
“差不多吧。不過也有人替李明彰說話了。”
“葉淮?”
“不是。葉淮當時已經交了辭呈,南下回永興老家伺疾。”陳敬之放下手裡的茶盞,“說實話,我也是現在才知道他們兩居然私下結親。”
“朝堂上替李明彰說話的是司農寺卿歸仁澤。”
“他在大朝會就站出來說僅有一份通信做不得數,世間擅長模仿筆跡的奇人不少,那封信語焉不詳,也沒什麼特彆的內容。很有可能是北遼的反策之計。”
陳澈點頭,“說的很有道理。”
“可惜,禁林軍在李家很快搜出了第二封信。這封就不一樣了,信裡詳細記錄了大啟龍虎軍在朔州一帶的布陣詳略。”
“可是李明彰隻是個禦使大夫,他怎麼能知道龍虎軍的布陣詳略呢?不該是樞密使才能知道的嗎?”
陳景之歎了口氣,“樞密使趙嶽說李明彰曾特地和他探討過朔州軍事,他覺得李明彰很有想法,便給他看了龍虎軍的布陣圖。所以趙嶽也因此事致仕離京。”
陳澈逐漸弄清了來龍去脈,“我去了四方庫查卷宗,卻發現遞交卷宗的人是崔昭矩,按理不該是大理寺的人做麼?怎麼當時的規矩不是這樣?”
“還有,若是三司會審,刑部和大理寺都應該有卷宗留存,怎麼我在刑部就沒有找著呢?
陳景之點了點桌子,“這次會審原本就是走個流程而已,你還指望查出些什麼?怕是案卷也沒法做的細致,匆匆結案了事。至於為什麼刑部沒有,你自己是刑部的人,你爺爺也給你留了人手,還來問我?”
陳澈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陳敬之輕輕敲了敲他的腦袋,“不過,關於三司的人選,朝廷之上有過幾次爭執。”
陳澈眼睛一亮,“這麼說,三人之中應該有不是曹一然的人?右相盧文渙?”
陳敬之點了點他,“答對了一半!”
“右相盧文渙八麵玲瓏,這事兒他沒參與。”說到這裡的陳敬之冷笑一聲,“但是夏皇後堅持讓監察禦史李隨參與調查。”
“最終三司的人選是刑部的崔昭矩、大理寺評事徐晦和監察禦史李隨三人。”
陳澈低聲道:“監察禦史李隨?夏皇後的人?”
“對。不過,從最後的結果來看,李隨也沒起到太多的作用。”陳敬之歎了口氣。
聽到這裡,陳澈把自己寫的文書扔到火盆中燃儘。
陳景之點點頭,“後來聖上登基,晉南郡王回封地一年就暴斃,曹一然卻還在朝中屹立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