暢春園東側屋子,本來激烈的討論聲就此停止,眾人循聲看去,隻見一胸前龍華帶著鎏金蓮花標誌的女子,從門外入內,太後朝著安陵容點了點頭。
安陵容輕輕走到竹息的身旁,垂下了眸子如老僧入定,看著麵前發生的由“她”布局的一幕。
舒太妃坐在太後的下首,蛾眉微蹙:“太後娘娘,允禮這孩子也是您從小看到大的,他斷斷不會做出此事來。”
安陵容打量了舒太妃,她看的是舒太妃經過這麼多年歲月,隻一根木簪,一身青色常服,也掩蓋不了這位前朝寵妃的儀態,她心內一驚。
果郡王閒散,是藏拙?
舒太妃能夠在先帝死後便自請出宮為先帝祈福,而果郡王前世看著是皇室宗親閒散王爺,會不會是隨了舒太妃的性子?
前世甄嬛帶著腹中雙生子回宮,是果郡王的孩子,那麼舒太妃知不知曉?
舒太妃祈福的地方在甘露寺,若是舒太妃知曉,她窺探到這一個結果,心內無比心驚。
舒太妃是任由果郡王和甄嬛的孩子來禍亂皇室血脈的?
是她和太後周旋了一輩子,昔年的寵妃不服輸,也是寵妃從枝頭跌落,看著是舒太妃自請出宮,舒太妃和先皇的愛情一度被眾人口口相傳,可是在如今的安陵容看來,這不是自請出宮,這隻是聰明者為了保命,留的退路。
舒太妃但凡當時暴露了她的野心,但凡果郡王暴露出一點兒聰慧,這母子二人均不會活到現在。
前世敦親王倒台後,皇上所現存兄弟便隻有淳親王和果郡王以及慎貝勒。
淳親王雙腿癱瘓,加上軍功,是夠他安穩的做個親王的,單他那癱瘓的雙腿是對皇上構不成威脅的,大清有祖製,身有殘疾者不能為帝。
慎貝勒年幼,所以能為皇上四處奔走的就隻有果郡王。
所以,果郡王才能去寧古塔照拂甄家?
她又繼續揣測,所以,果郡王的皇室醜聞,或許太後也會樂見其成?
閒散王爺的皇室醜聞太後定會樂見其成的,讓敦親王福晉這般對甄珩,不止是為甄家考慮,還有試探聖意一層意思在的,隻有將果郡王鬥下,皇上現存手邊無人可用,看皇上對敦親王府的看法,便看敦親王府還能不能起複。
且,她心中邪惡的心思,她也想看看,甄嬛會不會頂著流言,兄妹共伺一夫?
隻敦親王福晉的話語卻打斷了她的繼續揣摩,隻見敦親王福晉跪在地上,焦急的說道:“舒太妃此話何意?”
“你莫不是說弘喧帶著十七弟去喝花酒?”
“弘喧才多大?”
“十七弟多大?”
舒太妃被這話噎語塞,果郡王跪在地上神色懊惱,甄珩也是如此。
二人並排跪著,安陵容察覺有人不斷打量著自己,抬眸看去,才見那雙桃花眼,似乎眼中蘊含著什麼,朝她看來。
甄珩此時聽得耳邊的爭吵聲,都兀自忽略,隻是看向太後身後那道人影,哪怕,哪怕多看一眼那青色琉璃簪子也好。
顧佳儀和薛茜桃跪在甄珩身後,顧佳儀更是忿恨,手指都蜷縮緊切,隻看著甄珩的眼神,她這位名滿京都的花魁,雖在風塵,也不願成為彆人的替代品的。
甄嬛跪在地上,妄圖從這件事情剝開,思來想去看著敦親王福晉,就知曉敦親王福晉是和太後宮中的安陵容勾結到一塊了。
隻抱月樓的事情來得又急又凶,今日大嫂入圓明園,還說起了瓜爾佳氏想要退親一事,她的妹妹她知曉,前些日子家書來襲,玉姚是中意那瓜爾佳文溪的,玉姚字裡行間無不透露對以後夫妻舉案齊眉的向往。
安陵容,安陵容,她恨得急了,都說禍不及家人,她實在想不出,同為女子,為何安陵容能想出這樣的毒計,讓一個從未踏入深宮的女兒家,毀掉了她的大好人生?
她的大哥她是知曉的,抱月樓和顧佳儀傳的醜聞皇上也是知曉的,隻是果郡王如今卷入了這個風波裡,在水火中。
她無端的看了果郡王一眼,想起那日在清涼台和果郡王侃侃而談,二人都有共同的喜愛和追求,這般腹有詩書,氣度自華的男子都要毀了他?
隻她又有些不可思議起來,看著敦親王福晉,或許是敦親王府下的手?
今日這事,苦果隻能咽下,隻能等到扳倒年羹堯以後,又或者?
她的心思百轉直下,殺人誅心,聽說安陵容遠在鬆陽的娘親四處行賄,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的女兒踏著安比槐的屍骨上位?
既然人在太後宮中動不得,那麼便讓安陵容的後宅起火,讓她的手彆伸這麼長。
要將眉姐姐扶起來,或者,這後宮中,方淳意也是能結交的。
看來,要找個時候慢慢滲透,在皇上心中滲透,讓安陵容以罪臣之女的名頭快速落敗,安陵容罪臣之女,太後這般偏疼了起來,她想到浣碧,對安陵容是太後和隆科多的私生女又多了一層考慮。
她快速下了決斷,隻胸膛不斷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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