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來福帶著身後的小太監,一路通過了深邃宮道,這瑟瑟的春意卻在這宮道中,隻讓人更覺得寒冷瑟縮。
到了養心殿前,小太監單身入內,江來福轉頭,守在了養心殿的朱紅木鎏金門前。
這朱紅木鎏金門細細看去還有天家暗紋,於朱紅鎏金櫟彩間沉澱。
養心殿青玉案前端坐的皇上聽到了動靜,他未抬頭,隻是摩挲了他的玉扳指,隨後便聽到小太監行禮:“奴才參見皇上。”
這一聲出來,已經不是紫禁城城門處的那一聲尖細聲音而是正常渾厚男子聲。
“夏刈。”
“近日來各府可有異動?”
被喚作夏刈的男子抬起頭來,他的麵相是那種很普通的麵相,丟到尋常人群中都不會被多看一眼的那種麵相。
但這種麵相卻方便他為皇上辦差,不會引起彆人的注意。
並且,像他這樣麵相的,又或者說是存在感很低的人,很難找。
人想要同時滿足忠心以及存在感低微這兩點,很難。“
“皇上,近日來各府未曾有異動。”夏刈說道。
“隻是諴親王府今日,富察郎中去了一趟。”
“奴才親眼得見,那諴親王福晉的貼身婢女,在諴親王府大門口處塞了一遝子東西塞入了富察郎中的袖中。”
他作為皇上直係粘杆處的頭子,說話用詞都是謹而慎之。
一遝子東西?皇上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眉毛微不可察的皺了皺,他往椅子後躺了趟,一手扶上脖頸處因為伏案太久而有些酸痛的脊椎骨。
“可看清了是什麼?”
“是銀票?”他問道。
養心殿一片沉默,夏刈卻低著頭,隻是簡短回了句:“回主子的話,太遠了,奴才沒看清楚。”
“隻是富察郎中,帶著的是長杖。”
“身後還有一群吏目。”
吏目?
皇上那雙帶著威嚴的眸子微閉,養心殿中又是一陣沉默蔓延。
不知道過了多久,皇上才睜開那雙眸子,似乎如同尋常閉目養神一般,隻見他坐直了身子問道:“近來同華巷子中一事,可有耳聞?”
“回主子的話。”夏刈跪在地上作答道:“這一事奴才有耳聞。”
“奴才打聽走訪得到的消息是這般,諴親王福晉入了諴親王府上,當日諴親王福晉帶入諴親王府的陪嫁丫鬟,端著鹿茸,從諴親王府去往了同華巷子中。”
“那同華巷子中住的正是諴親王福晉遠在鬆陽的親眷,起先奴才們都不在意,隻是知道這事,原也不是什麼大事。”
“主子要奴才們監視烏拉那拉氏族人,奴才們全部將人手分散開,著重監視烏拉那拉氏,其中以費揚古大人府上為先。”
“其次,瓜爾佳鄂敏大人府上,近來開始為他的長子議親。”
“議親?”
“是,議親,瓜爾佳鄂敏大人原先是與罪臣甄遠道結的親家,隻是隨著罪臣甄遠道獲罪,這門親事不了了之。”
“隻是諴親王福晉的親眷是費揚古大人府上的馬車接來,去送鹿茸的丫鬟,也是費揚古夫人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