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朝,公元前117年。
長安,驃騎將軍府邸。
霍去病躺在床榻上,聽著外麵亂成一團,臉上起滿了疹子的他,渾身疼痛,早已無力再嗬斥下人們安靜。
仆人們早就被他趕走,霍去病不想彆人看到他現在的樣子。
兩年前,他率五萬騎兵,封狼居胥,何等榮光。
如今他卻因疫病困於府中,太醫說,這病會傳染(注:後世猜測霍去病是感染瘟疫而亡)。漢武帝劉徹本欲親自前來探望,也被眾臣阻止。
“我如此年輕,才二十有四,就要天不假年了麼?”
霍去病內心一陣歎息。
想他少年貴幸,當朝皇後衛子夫乃是他阿母衛少兒的妹妹,霍去病年幼時就已是顯赫的外戚,因此馳騁一時。
他初戰封侯,再戰打通河西,直至北進兩千裡,大破匈奴軍,在狼居胥山(今蒙古國境內)舉行祭天封禮,兵鋒逼至北海(今俄羅斯貝加爾湖)。
回朝後,年紀輕輕便和舅舅衛青同為大司馬(霍去病稱大司馬驃騎將軍),朝野上下,皆誇讚他英雄少年。
一聲英雄少年,倒也配得上他曾經“匈奴未滅,何以家為”的壯誌豪言。
一時間,驃騎將軍府的門檻幾乎都要被踏破,就連舅舅衛青的門客,都有不少人來攀附他。
可那些人一聽到他患病不起,得的還是瘟疫,立馬就不再來了。甚至於,滿朝文武,除了舅舅衛青來過,幾乎沒有其他人來看他了。
還是舅舅通透,名利權勢果如過眼雲煙。
“咳咳!”
霍去病剛掙紮著起身,便覺喉嚨中有異物上湧,一口鮮血突然克製不住噴了出來,將他身上的被褥染出一道猩紅。
“啊!”
屋外不知何時安靜下來,屋內屏風後卻驀然傳出一聲驚呼。
霍去病剛醒不久,又思緒萬千,沒有察覺到屋裡竟還有彆人。
“何人在那!還不出來!”
“表兄。是我。”
一個十來歲的小家夥,低著頭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太子?”
霍去病一驚,他沒想到,他的表弟、當今太子殿下劉據,竟然出現在他這間早已被隔離的病房裡。
“殿下為何在此?”
霍去病當即扭過頭,捂住口鼻,“快出去!莫要因我染上疫疾!來人,把太子請出去!”
“表兄,我是來看你的,這院子附近早已無人,大家不許我來,我費了老大勁才偷溜進來的,對不起,我來晚了,還請表兄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