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日日過去,商隊在駱駝不緊不慢的步伐中,保持著勻速向前行進著。
天氣逐漸轉寒,白日裡陽光照耀時,還能感受到溫暖,但一旦夜幕降臨,氣溫會驟降,冷得厲害。
為了抵禦寒意,商隊會在日落前安營、搭建起簡易的棚子,在其中生火取暖。
在這種情況下,穆念慈顯得十分另類。
她身著單薄的衣物,在寒冷的夜裡,既沒有遮擋,也不生火取暖。
商隊中無論是雜役還是護衛,都會時不時地轉過腦袋往後瞧。
但不管他們瞧多少次,後麵女子臉上的表情始終如一潭平靜的湖水,沒有一絲波動,完全看不出寒冷是否會對她產生影響。
有見識的人對此驚疑不定,比如李掌櫃。他閱曆豐富,目光敏銳,越發覺得此女絕非尋常之人。
不過,隊伍中如他一般之人屈指可數。
內功高手不懼寒,這在江湖中算一個常識,然而,普通人很難接觸到能真正做到這般之人。
二流高手和三流高手在他們看來都遙不可及,而二流高手和三流高手是不會浪費內力在禦寒這等小事上的。
如此,又因對女子的輕視,許多人竟然對於這明晃晃的訊號視而不見,且還心生邪念。
他們扯著一張常人不可及的厚臉皮,妄圖去穆念慈麵前獻殷勤,以獲取“便宜”。
他們以為,一個女子在這艱苦的環境中,應當會輕易接受他們的“好意”。
但穆念慈怎會不知他們的打算,且不說她需不需要,就他們的意圖已讓她厭煩不已。
她非會慣著他們的人。
因此,對於那些不懷好意之人,她毫不客氣地送他們體驗了一把被揍得屁滾尿流的滋味。
李掌櫃是商隊的領頭羊,在發現成員人心漂浮後,便當機立斷,揪出了幾個典型,作為反麵例子來再次懲治了一番,以正商隊風氣。
他的這一舉措,雖然並未從源頭徹底摸出商隊中滋生毒素的害蟲,但依舊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使得商隊裡的氣氛有了一些改變。
其實,對於馬走商躲在後麵煽風點火、誘導商隊裡的人去和穆念慈交鋒之事,李掌櫃一清二楚。
甚至,他還清楚此賊收買了他們隊伍中的雜役,以備後麵行惡舉。
然而,出於種種考慮,他對於這些事情都裝作不知道。
他這般做俱是因為他和穆念慈的一番洽談。
數日前,在發現隊伍中有人去招惹穆念慈後,李掌櫃的兒子在自個父親的安頓下,當日晚上就偷偷摸摸去提醒穆念慈,讓她提防那些心思險惡之人。
而他的這番善舉也結出了善果,穆念慈將自己聽到的所有馬走商的惡毒打算都告訴了李掌櫃。
當聽到馬走商似與土匪串聯的消息時,李掌櫃當時便震驚不已。
他雖不喜馬五六那人,但那也不過是察覺到此人有些歪念頭,屬實是沒有料到他會打著謀財害命的意圖!
但李掌櫃畢竟是經曆過風雨的人,他在心驚肉跳之後,很快便冷靜下來,開始琢磨應對之策。
他坐在昏暗的帳篷裡思考了許久,最終,他決定暫時不打草驚蛇。
因為沒有確切證據,馬五六不能輕易處理,不然會搞得商隊人心惶惶。
這絕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
由於有穆念慈幫忙,馬五六的任何打算隻要從他嘴裡說出,立即會傳入李掌櫃耳中。
而這次馬五六指使人試探穆念慈之事,李掌櫃是知曉的。
他在後續搞出一番不大不小的懲處動靜,那不過是他對馬走商撒出的迷霧彈。
對於商隊的情況,他不能視而不見,也不能深究,不然都會激起馬五六的警惕。
馬五六就是個串著魚的線,還沒有到弄斷他的時候,而他後麵的魚,便是那一窩土匪。
穆念慈對馬五六口中的大當家挺感興趣的,她出遊將近一年了,竟沒有遇到過土匪……也是神奇……
如今也是“緣分”,撞她跟前了,可不能放跑了…
傍晚時分,商隊來到一山丘的背風處紮營。
雜役們手腳麻利地行動起來,迅速收集柴火,生起了火堆。不一會兒,簡單卻能填飽肚子的飯食便做好了,飯香味兒在整個營地彌散開來。
在距離李掌櫃個人營地有一定距離的地方,一個簡易帳篷裡,馬五六、八字胡,以及一個側臉橫有一道疤的黑臉大漢正圍坐在一起。
他們麵前擺放著簡單的晚餐,邊吃邊小聲謀劃著什麼。
八字胡嚼了幾口擱在粥裡泡軟的肉乾,又喝了一大口粥,將肉和粥一並吞入肚中。他舔了下嘴皮,接著看向馬五六,悄聲說道。
“大哥,後麵那小娘皮謹慎得很。據兄弟我這幾日觀察,她每日隻吃她那包袱裡的東西,我們這邊去試探的人根本就靠不了邊啊。”說著,他側了下身子,因為火烤得膝蓋有些發燙,便挪開了一點。
馬五六並沒有注意他的動作,隻是眉頭緊皺,疑惑道:“這都快一個月了,她那包袱裡的東西還沒有吃儘?”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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