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鷲宮後殿,燭火輕晃,映照著古樸雅致的房間。宴席之上,鮮香彌漫,珍饈佳肴擺滿桌案,可李清露卻似乎並不急於進餐。
她端坐在席間,雙手交疊,姿態端莊,目光平靜地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似乎在觀察,又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房間裡一時寂靜,隻有白毛團子嘰嘰咕咕啃食魚肉的細微聲音在空氣中回蕩。
終於,李清露緩緩開口,打破了這份沉默。
“朝英與我有幾分淵源。”
她的聲音不疾不徐,清冷而溫和,如同夜色下的寒泉。
“今日的宴席,除了為了招待你們之外,也是一份謝意——謝你們替她完成了多年的心願。”
話音落下,空氣微微凝滯,眾人的目光微不可察地交彙了一瞬。
楊過和黃蓉互相對視了一眼,目光中閃過一絲了然。
他們當然知道李清露口中的‘多年心願’是什麼——指的便是將洪七公帶上靈鷲宮。
林朝英對洪七的感情線,楊過可是給在座的每一個人都講過的。
隻是,這次楊過和黃蓉對視完以後,目光便不約而同地轉向了小龍女和穆念慈。
楊過心中暗自警惕。
自從他娘穆念慈隨口提了一句,說他“總是和黃蓉眉目傳情”之後,他便格外注意這事。
他自己當然清楚,他和黃蓉根本談不上什麼眉目傳情,但不得不承認,兩人同為穿越者,彼此對某些特定事件的理解,的確遠超局內人。許多時候,一個眼神交彙,就已經達成了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
這種默契,在外人眼裡,可能確實有些“過於熟稔”了。
想到這裡,楊過忍不住瞥了瞥小龍女的神色,後者依舊神情淡然,臉上沒有半點波瀾,仿佛對這些事情並不放在心上。
穆念慈則是溫和地喝著茶,神色如常,仿佛並未察覺什麼。
楊過暗暗鬆了一口氣,心想:“看樣子,娘應該隻是隨口一說,並沒有真的放在心上。”
他心中這點小念頭,黃蓉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她眼底掠過一絲促狹的笑意,輕輕抿了一口茶,轉移話題,笑道:“李宮主倒是客氣了。七公,哦,不對,洪大哥,是我的恩師,他和林前輩的事,自然也是我們這些小輩的事。”
李清露微微一笑,並未正麵回答,隻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隨即目光重新落回眾人身上,似乎仍在思索著什麼。
楊過則是略一沉吟,端起酒杯,輕輕一抬,笑道:
“今天還要多謝李夫人,我先敬李宮主一杯。”
楊過叫李清露宮主而不是公主,是變相的再試探,試圖讓李清露反駁自己不是宮主,然後引出虛竹的話題。
但說完,楊過才後悔,他這才發現,公主和宮主重音了,剛才眾人在前殿提到銀川公主這稱號,李清露八成以為楊過再叫她公主,這試探便是白試探了。
果不其然,李清露沒有正麵回應他的話。
黃蓉見氣氛尷尬,也隨之舉杯,眾人紛紛附和,氛圍終於不再拘謹,漸漸變得輕鬆了起來。
李清露端坐在主位,姿態端莊,眉目如畫。她手中捧著一隻溫潤的白瓷杯,纖指輕輕撥弄著杯沿,似乎在無聲地思索著什麼。
而後,她抬眸,目光緩緩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最終落在黃蓉和楊過的方向。
夜風透過窗欞拂入,吹動她鬢邊的一縷發絲,她微微一笑,聲音平緩,卻透著某種穿透人心的力量。
“三十年前,洪七來到靈鷲宮的時候,便如同你們一般,想讓我聚集西夏殘部,助他抗金。”
“今日,你們二人,又想讓我聚集西夏殘部,助你們抗蒙。”
她語氣淡淡,仿佛在述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往事,然而落入楊過和黃蓉的耳中,卻宛如驚雷一般炸響。
楊過的瞳孔微微一縮,握著酒杯的手指略微收緊,而黃蓉則眉頭輕蹙,目光迅速閃爍了一瞬,顯然已是心生警惕。
“這天下之事,是你們的天下,卻不是我的天下。”
“隻是……為何你們卻看不破呢?”
她的語氣溫和,然而每一句話都仿佛帶著深意,令房間內的氣氛微微凝滯。
穆念慈和小龍女對視一眼,皆有些疑惑不解。而洪七公和林朝英則端著酒杯,神色不變,似乎未曾領會這話中真正的含義。
可唯有黃蓉和楊過,心頭驟然掀起驚濤駭浪!
他們的目光悄然交彙,皆從對方的眼神裡看到了相同的震驚。
他們的計劃,分毫未曾說出口,所有的交流皆是通過儲物戒傳音完成的……李清露是如何知曉?!
楊過的眉頭猛地皺起,眼底湧上一絲警惕之色,指尖輕輕摩挲著儲物戒,心跳微微加快了一瞬。黃蓉雖麵色如常,但她輕輕抬起茶盞掩飾自己的思緒,心中卻已在迅速推演各種可能性。
李清露仿佛早已看透他們的震驚,微微一笑,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揮。
嗡——
空氣中似有微不可察的波動泛起,隨即,桌上每個人的酒杯,酒液竟憑空自動滿溢,無聲無息,宛如憑空出現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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