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提著木弓的奴隸也來到了虎落之間,因為城牆高度的原因,奴隸們需要離得很近才能把手中的弓箭射入城中。
加上鮮卑人給的武器劣質的原因,從木弓射出的骨質箭矢稀稀拉拉的釘在轉射的木質框架上,偶爾有一兩支箭射了過去,但戍卒大多著甲,射到身上,已然無力。
隻有一個倒黴些的,被箭矢射中腳掌,但堪堪破開皮肉,受了些輕傷。
被杜颯嗬斥著去後麵清理傷口和休息去了。
從王蒼等人居高臨下的視角看去,隻見虎落中就像泥沼一般,到處都是散亂的屍體、卡住或倒下的雲梯、胡亂奔走的人群。
杜颯見大量奴隸聚積在城下,大聲指揮道:“投石。”
那些還在射箭的蹶張士和弓手沒動,後麵持矛舉盾的士卒從身邊搬起一塊塊提前打磨好的石頭,看也不看,就往下麵拋去。
此時,又是一陣箭矢和弩矢攢射而過,那些還在亂糟糟的走動叫喊的人群一滯,伴隨著從天而降的羊頭石和箭矢,無數奴隸被砸的頭破血流,筋斷骨折,又隨著清晰的入肉聲傳來,中箭的奴隸發出了震天的哭喊。
有些運氣較好的,隻是肩膀、手臂、大腿被砸中或者中箭。
背時些的,直接當場身死,就算是再麻木,這些奴隸也不敢再衝了。
其中一個運氣好,靠近城下後既沒有中箭,也沒有受傷到的漢人奴隸丟下手中薄薄的短刀,口中大喊大叫的向後跑去。
觀其神情,顯然是對戰場恐懼到極致,精神崩潰了。
有了第一個,就有那些膽小些的,跟著往後跑去。既然往前也是死,往後也是死,那還不如往後搏一搏生機,起碼不會馬上死於箭下。
“停!”
“弩上矢,弓搭弦。”
杜颯見狀,下令停止射箭,一個優秀的基層軍官的戰爭素質在其身上展現的淋漓儘致。
王蒼轉頭對著身後的士史劉康笑道:“今日無事矣,劉公,飯食可備好了?”
劉康應道:“早已通知廚房備好,隻等塞尉下令了。”
“嗯。”
至於其他塞中諸吏多半不懂兵法,本以為這千餘人衝來,塞中危如累卵,更何況,之後還有萬餘騎兵。
沒想到,一次聲勢浩大的攻城戰竟然打著這般虎頭蛇尾,真是不知該如何點評是好。
侯長第五班更是喃喃自語道:“莫非有天神相助”
王蒼微微一笑,也不解釋。
如果今天守在城牆上的是新招募的那些義從,估計半斤對八兩,會打個有來有回吧。
但王蒼特意安排了精銳些的戍卒,就是為了給日律推演等鮮卑人和塞中諸吏一個好的暗示。
那就是,武泉塞兵精氣足,守得住。
其中王蒼心裡知道,日律推演不計代價,一股腦的四麵攻城的話,這小小的石城決然守不住,最好的結果就是,守個幾天之後城破,王蒼等人帶著少數精銳和財物突圍。
但遠處的日律推演可舍不得自己這些部眾。
日律推演雖然不怎麼熟悉攻城,平時劫略都是以城邑周邊的鄉裡為主,加上裹挾著大量流民和百姓,像這種硬碰硬,這輩子還是第一次。
但就是這第一次,讓其麵子受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