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趙衛紅的命令,一道道身影從宿舍中陸續走出。
他們的動作有些緩慢,臉上也是沒精打采的模樣,頗有些死氣沉沉的味道。
“衛紅,馬上就要演習了,你還來養殖隊乾啥?”
“就是!衛紅,好好表現,等演習結束了給我們好好講講,演習到底是啥感覺!”
隊列裡,馬偉傑的神情,尤為複雜。
自打來到養殖隊後,馬偉傑便明白了自己入伍以來的行徑,究竟有多麼荒唐。
而他與趙衛紅之間的差距,又有多麼懸殊!
現在更是如此!
三天後,趙衛紅將跟隨347團的絕大部分成員,參加這場備受矚目的演習,儘情展示自己來到部隊後,學到的所有技能。
而馬偉傑,隻能在營區最偏僻的養殖隊裡,與牲口還有莊稼作伴!
同樣是一起入伍的新兵,並且他倆還是一個班的戰友。
短短幾月,境遇便已是如此懸殊。
馬偉傑心裡怎麼可能舒服!
相較於從來不知道演習為何物的唐遠等人,馬偉傑這種身處347團,卻又無緣參加演習的遭遇,更顯悲涼。
而養殖隊的其他人,此刻也都是這種心思。
無論如何,他們首先都是一位軍人,然後才是一名飼養員。
在這種與實戰極度相近的場合,他們更想做的,是上陣殺敵!
而非是縮在養殖場,伺候一群牲口!
馬偉傑等人低沉的模樣,自然沒能逃過趙衛紅的視線。
在心裡簡單的組織了一下語言,趙衛紅擠出滿臉的笑意,對著眼前眾人興高采烈的表示道。
“光聽我說?”
“你們就不打算自己參與參與?”
“算了吧,衛紅。”
“你和我們,不一樣”
隊列裡,過了許久才響起的回話,仿佛觸碰到了趙衛紅的逆鱗,令趙衛紅的臉色頃刻間便陰沉下來!
“有啥不一樣的?”
而飼養員們,這時候也有了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見趙衛紅這麼問,立馬便有人賭氣似的回道。
“那不一樣?”
“你是咱們團的天之驕子,還沒下連就手握一個三等功,外加一個嘉獎的軍中新秀!”
“而我們算是乾啥的?”
“一群養豬的!”
“聽說咱們這次演習的對手,還是傳說中的特種部隊?”
“嘿,我要是團長,我也不可能讓咱們參加演習!”
“一群養豬的,去打一群特種兵?”
“那不是笑話”
“砰!”
一聲悶響過後,史繼東撣了撣褲腿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看著被自己踹飛出去,疼的齜牙咧嘴,卻依舊難掩酸意的飼養員,冷聲道。
“彆人覺得你是笑話,那倒沒什麼。”
“可你自己要是都覺得你是個笑話,那你可真就是個笑話了!”
突然被史繼東踹了一腳,這位飼養員應該憤怒才對。
但在地上呆愣愣的坐了大半天後,這位飼養員竟是突然低下頭,“嗚嗚”的哽咽起來。
沒有經曆過這種氛圍的人,永遠都不會明白。
在全團上下,都在熱火朝天的準備著演習時,自己卻無緣參加這種“盛事”,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這種感覺,不是遺憾,更不是憤怒!
而是深深的失落,身為“局外人”,與朝夕相處的戰友,格格不入的失落!
大步走到趙衛紅身前,史繼東準備接替他,完成接下來的“戰前動員。”
本來史繼東是想著,讓趙衛紅自己來完成這場動員。
但現在的趙衛紅,明顯缺乏應對這類場合的經驗。
無論平時的表現,有多麼出色。
但趙衛紅,終究隻是一個來到部隊,還不滿一年的新兵。
自己優秀,和自己帶的兵也優秀,那是兩個概念。
並且實現後者的難度,要遠大於前者!
不過這並不是趙衛紅的缺點。
而是趙衛紅的軍旅生涯中,必須經曆的一個階段罷了。
隻要有了充足的曆練,史繼東相信,趙衛紅絕對能成為一名比他還要優秀的指揮員!
“咳!”
清了清嗓,史繼東正欲開口,誰料一直注視著地上飼養員的趙衛紅,竟是突然有些低沉的搶先道。
“就在剛剛。”
“團長讓我去鋼七連,或者是偵察連,參加這場演習。”
“但我拒絕了。”
“我選擇回到這裡,帶著你們參加演習!”
“因為我現在不僅僅是一名戰士,還是養殖隊的特訓副教官!”
此言一出,馬偉傑等人的臉上,紛紛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我們這群養豬的也能參加演習?
但趙衛紅並沒有給他們提問的機會,而是依舊低沉,但卻無比堅定的繼續開口道!
“想要參加這場演習的,跟上我,去軍械庫領裝備。”
“不想參加的,我也不勉強,畢竟團裡的牲口,確實需要有人照料。”
說罷,趙衛紅轉身就走,絲毫不給他們反應的時間。
“”
有些迷茫的目送著趙衛紅雷厲風行的身影,愈走愈遠。
呆若木雞的馬偉傑突然回過神來,急忙對著趙衛紅的背影,追趕而去!“班副不,副教官!”
“我要參加演習!”
“我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