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裡氣氛愈發凝重,噩耗如同洶湧的暗潮,一波接著一波地往外湧。護士又匆忙進出了幾回,帶來的都是令人揪心的消息。原來,江驍不隻是胃穿孔引發腹腔感染這般棘手,他本就患有心肌炎,如今病情急劇惡化,心肌愈發無力,就像一台老化且動力不足的發動機,艱難維持運轉,幾乎快要支撐不住整個身體機能的運轉了。
棠棠聽著這些,感覺靈魂都被抽離出竅,她瞪大了雙眼,淚水在眼眶裡打著轉,卻好似被定住了,一時半會兒落不下來。滿心都是不敢置信,怎麼會這樣?上午還鮮活在眼前的愛人,怎麼一下子就這般脆弱,被拽到了生死邊緣?她張了張嘴,喉嚨裡卻像被堵住,隻能發出幾聲破碎的嗚咽。
不知熬了多久,棠棠整個人好似脫力一般,癱軟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又絕望。眼淚不受控製,順著她消瘦的臉頰汩汩滑落,打濕了衣領。她嘴裡不停呢喃著:“江驍,你一定要好起來……”聲音已經沙啞得不成樣子。
沒一會兒,一陣匆忙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沈父沈母心急火燎地趕到了醫院。看到失魂落魄的棠棠,沈母眼眶瞬間泛紅。“爸,媽……”棠棠一開口,聲音就哽咽得不成調,她踉蹌著撲進沈母懷裡,積攢許久的恐懼、悲傷一股腦地宣泄出來,放聲大哭,身體也跟著劇烈顫抖。
沈父沈母心疼極了,一邊輕拍著棠棠的後背,一邊輕聲安慰。沈母柔聲道:“孩子,彆太擔心,江驍這孩子福大命大,一定會沒事的。”沈父也在一旁附和著點頭,可緊鎖的眉頭卻泄露了他們心底的憂慮。
漫長的八個小時終於過去,手術室的門緩緩推開,江驍躺在推車上被推了出來。他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生氣,臉色白得近乎透明,嘴唇毫無血色,乾裂起皮。氧氣罩蒙著一層水汽,隨著微弱的呼吸起起伏伏,可他雙眼緊閉,依舊沉浸在昏迷之中,對外界毫無感知。
眾人忙不迭圍上去,卻隻能眼睜睜看著醫護人員腳步匆匆,將江驍送進了重症監護室。那扇厚重的門緩緩關上,又一次把牽掛他的人阻隔在外,隻留下一片令人揪心的寂靜,大家望著那扇門,滿心祈願能早日看到江驍蘇醒過來。
醫生摘下口罩,臉上滿是疲憊與凝重,聲音低啞又沉重:“目前的情況很不樂觀,如果他能挺過今晚,就還有希望。可一旦今晚出現腹腔二次感染,那可能就……”話說到這兒,戛然而止,可未儘之意如陰霾般籠罩著在場的每一個人。醫生微微歎氣,目光依次掃過眾人,滿是無奈與惋惜,隨後轉身匆匆離開,隻留下棠棠和沈父沈母呆立原地,被恐懼攥緊了心臟,每一次跳動都伴隨著徹骨的寒意。
棠棠的雙手不自覺地貼在重症監護室的玻璃窗上,掌心下的玻璃透著絲絲涼意,卻怎麼也抵不過她心底的寒意。她的目光死死鎖住江驍,眼前的他像是陷入了一張冰冷又殘酷的網,滿身插滿錯綜複雜的管線,那些冰冷的管子和線路縱橫交錯,與他蒼白又虛弱的身軀形成強烈又刺目的反差。每一根管子都像是從棠棠心口扯出的線,稍一牽動,便是鑽心的疼,她的眼眶泛紅,淚水在裡麵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隻在心底一遍遍祈求著奇跡降臨。
沈母輕輕拉了拉棠棠的胳膊,眼裡滿是疼惜:“棠棠,你累了,去休息室歇會兒吧。我和你爸守著他,要是這一晚上順順當當過去,等他醒了,還得靠你照顧呢。你現在把自己熬垮了,到時候怎麼照顧江驍呀。”
棠棠卻像是沒聽見一般,眼睛依舊直勾勾地盯著重症監護室裡的江驍,她的身子紋絲未動,隻是搖了搖頭,聲音帶著哭腔後的沙啞:“媽,我不走,我就在這兒守著他。我怕……我怕我這一走,就再也見不到他了。”說著,淚水決堤,劈裡啪啦地滾落,打濕了她身前一小片地麵。她滿心都是江驍此刻脆弱無助的模樣,哪還能聽得進彆的話。
沈父輕輕拍了拍棠棠的肩膀,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這是什麼話。小江他會沒事兒的。聽話,去歇一會兒。你看你,從江驍進手術室到現在,一直守著,水也沒喝幾口,飯也沒吃一點,這樣下去,等江驍醒了,你自己先垮了,還怎麼照顧他呀。”他的眼神裡滿是心疼與擔憂,繼續說道:“你要是累壞了,江驍知道了也會心疼的。相信爸爸,小江他福大命大,一定會挺過來的,你就安心去休息一下,養養精神。”
棠棠的聲音已經沙啞得不成樣子,卻依舊執拗,整個人像釘在了重症監護室的窗邊,雙手死死扒著窗台,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江驍。“我不累……我想看看他。”她喃喃重複著,淚水混著滿臉的疲憊,在昏暗燈光下顯得愈發楚楚可憐,滿心隻想著能捕捉到江驍哪怕一絲一毫蘇醒的跡象,旁人的勸慰,此刻統統被她拋在了腦後。
這尖銳急促的報警聲,瞬間打破了原本令人窒息的安靜,好似一道淩厲的閃電劃破沉沉黑夜。棠棠的心臟猛地一揪,她瞪大了雙眼,死死盯著重症監護室裡的江驍,滿臉驚恐。沈父沈母也臉色煞白,匆忙湊到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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