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年,
京城,南鑼鼓巷40號院。二進院東廂房,老馬家一場“父慈子孝”的大戲正在上演,窗外院裡的鄰居們看似忙碌著自家事兒,實則耳朵早已豎起老高。
“馬六你小子給老子站住,老子今兒個不把你皮給剝了,我看你小子是要造反!”
“爸,爸,老馬同誌我錯了,你聽我狡辯,不是,解釋,你聽我解釋啊!媽您倒是幫我勸勸我爸呀。”
馬六娘原本不想摻和,畢竟這臭小子越大越皮,現在都敢逃學好幾天了,可外邊鄰居都聽著呢,也不想丟臉,隻能無奈勸道:
“行了老馬,你們爺倆彆鬨了,鄰居都在看笑話呐。”
“成,我今兒個倒要聽聽你小子怎麼狡辯的。”
聽到這話,馬六連忙諂笑著上去扶著老馬坐下,跑去倒了杯水放在他爹麵前。又擠眉弄眼的給他娘道了謝。
“行了,趕緊說你這兩天天為啥逃學,去乾嘛了?要不是閆老摳跟我說,我還不知道有這回事。”
老馬眼一瞪,“上一天班都累死了,沒功夫陪你瞎胡鬨,你今天要是不說個子醜寅卯出來,小心你的皮!”
馬六連忙諂笑著回道“爸媽,我逃學可是有原因的,我這兩天給自己個找了個師傅,學修大車呢。那書我跟看天書一樣,它認識我我不認識它的。”
聽見馬六的話,老馬驚得差點茶杯都沒拿穩,急忙問道:“啥?修車,我告訴你馬六,你可彆糊弄我。”
馬六聞言頭抬起斜了他爹一眼“老馬同誌,你這是不信任我,我啥時候糊弄過您呐。”
馬六爹剛要反駁,又瞅見門簾子掀開進來一人。進來的是馬六他姐馬娟,“爸,六子,你倆小點聲,院子裡鄰居都聽咱笑話呢,還有媽,該吃飯了。”
馬六爹一瞪眼:“還不是這臭小子。”
馬六擺擺手:“爹你還要不要聽?”
“行了,飯桌上慢慢講,先去吃飯,娟兒,今兒做啥了?”這時早就聽不得的馬六娘開口了。
“我的媽誒,還不是那老幾樣,土豆鹹菜窩窩頭,還有我弟昨天帶回來的豬耳朵。”
去到飯桌上,馬六把提前想好的借口給家裡人說了下,其實那工作是馬六花了錢找人弄的,為了安全還多花了不少。
馬六他爹還將信將疑呢,實在是這年頭想學門手藝那可是不簡單,特彆還是修車,隻要修車師傅放出風說想招學徒,來報名的都得排出二裡地。
這麼好的事能輪到自個家?至於逃學的事,自家兒子自己知道,根本不是讀書那塊料,要不是不想兒子跟自己一樣隻能做半文盲,早讓他輟學學手藝去了。
這也就是自己運氣好,有個好媳婦,老丈人給力,找了關係給安排去軋鋼廠裡掄大錘當鍛工,要不然這會估計還擱村裡刨地呢。
可這運氣也不會總眷顧自己家。他希望兒子多讀點書將來也好找份工養活自己,特彆是聽車間裡的人念叨,現在新中國剛建立,到處缺有知識文化的人。
現在兒子說他自己找了份,工作,還是大車隊的。
要不是是擔心兒子遇見了騙子,不然他早高興瘋了。
“真不是騙子?”馬六爹一臉懷疑。
“爸,真不是騙子,我都去學好幾天了,就是剛成立的那個百貨公司,也就是我現在還小,力氣不夠轉不動方向盤,不然我都學開車了。您看我媽我姐都沒懷疑。
這要不是那天我去釣魚救了人家兒子,您就是去送禮讓人家教我,人家都不稀得搭理你。
而且你也不看看咱家有什麼好騙的,值得人家做這麼一局兒,連兒子都差點搭上,還搭人情給我在百貨公司弄了個學徒工,等我學會開車修車就能轉正。”
“真的?六子,你可彆糊弄媽。”聽見馬六的話,馬六媽和馬娟兒也坐不住了,這年頭找個好工作可比找個媳婦都難,有了好工作媳婦都好找,特彆是百貨公司的大車隊。
“真的,真的,真得不能再真了。”馬六都無奈了,擺了擺手,說道:
“我今天本來還想找我爸去學校找我們老師說說,看看能不能讓先去上班,等考試的時候回來考一考,能拿個初中畢業證就成。可誰知道我爸性子那麼急,我還沒說呢就想收拾我。跟後院那劉胖子似的。”
一聽這話馬六爹好心情頓時蕩然無存,一拍桌子氣道:“臭小子,誰讓你說話大喘氣的,我要是像劉海中,你屁股早開花了。還拿我跟劉胖子比,哼。”
馬六娘遞了杯水給馬六爹,又說道:“行了,彆吵吵了,趕緊吃飯,這是好事,明兒個你請個假陪兒子去學校問問,不行的話就先退學,以後再想轍,先去把工作搞定,這可是個好工作,錯過了可得後悔死。”
馬娟兒也趕緊說道:“對,爹,得趕緊去把工作手續辦完,現在好工作是越來越少了,要是錯過了得後悔一輩子。”
“嗯,行了,明天我請個假去問問。實在不行找孩子他舅舅托個關係送送禮啥的,這工作可得要緊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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